互为救赎之光，宁愿自己灰飞烟灭，也不愿看着对方天崩地裂。如果说周子舒的七窍三秋钉可以化解他一丝罪孽，那么温客行的一滴泪让我觉得全天下都是错的……情义始于萍水，成于危难，仿佛微风带来的一场人间梦幻，一个人的离去，都会把对方的天一起带走，这是我看过有史以来最美的“此事古难全”

《山河令》绝对要列为我三部封神剧之一。（另外的两部是《大时代》《江湖奇侠传》）

一刷听剧，我听到了这场人间梦幻，二刷看剧，我看到了有史以来最美的“此事古难全”。

这部剧全方位契合了我的审美点。

首先，两位男主并非完美人设，无论是在戏剧或者电影中，我个人都不喜欢太完美的人设，而是更青睐凡人的挣扎。剧中两位男主以“恶”为始，以“善”为终，反差恰好体现“光”的作用。

其二，轻套路，重文本。叙事终于不再剥洋葱了，而是在诗意中解谜，即便最后真相大白，反而更觉得前面的情节无比醉意，我个人认为，一部好剧 的文本优势在于它完全不靠悬念而活。

其三，悲喜剧的感染力。这可以说是我个人的最高戏剧标准，既高于悲剧，亦高于喜剧。笑点背后可以拥有世态炎凉，泪点的背后可以是强大的温暖，他们的身世明明这么凄惨，但有时候怎么可以这么幽默？！……人心的深度，大于情节。

其四，结局圆满。圆满≠HE、BE。而是一种使全片立意升华的快感，让先前的种种艰难与世道狰狞都变得有意义。人，不论活着还是死去，都不要带着心结，凡人以血书之美不应该留有遗憾，是心向往之，虽真实世界不可得，亦当圆凡人之所愿，我觉得最具灵性的故事须要这样的点睛之笔。

看完山河令，我觉得编剧把“光”这个抽象的概念用得太美了，以一字留白，换君无限想象……

说到这就不得不分析总结一下温周二人的身世。

七窍三秋钉，三载赴幽冥。世人皆负我，举世皆可杀。周子舒和温客行，他二人在生命中的两个交点之间，实际上是在走着一条高级自杀之路。世界把我給玩了，老子用命也要玩回去！虽然如此，但是他们心底仍然是向善而生，这就把人物内心的矛盾呈现出来，那就是，当一个好人双手沾满鲜血时，内心早已变得视死如归。这也特别符合悲剧的起点，人人都情有可原，但谁也不正确。

周子舒不愿再当天下的罪人，用命也要换取自由；而温客行，则要让全天下都为自己陪葬（与这浊世共焚）。命玩我，我玩命。他二人一个是天窗首领，一个是鬼谷谷主，冷酷疯魔，若论世间有一人能与之匹敌，那么非对方莫属。实力相当，方可互相救赎。但是救赎只是结果，而强者只会照亮对方，但也正因为二者的势均力敌，才最终达到了互相影响的效果，这也呼应了温客行口中的“变数”。

话说当年秦九霄之死彻底灭了周子舒的心灯，首领心灰意冷，甘愿打下七窍三秋钉，而从另一个角度，则是关了天窗，打开了内心向善之窗（人间之窗，下凡之路），用生命换取正义的光明，这一系列操作，看似终点，却是起点，看似赴死，却是求生，当他一身乞丐装，一句“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换”，我估计那是他一生中最轻松的时刻了。一个人无欲则刚，不畏死则无敌，若连生不如死都一笑泯之，那就真的成仙了。

再看温客行，通过阿湘对周絮的好奇，一眼就认定了那是他的变数（流云九宫步），他一早就识破了周子舒的身份（周絮，姓“周”），对于他来说，最初吸引他的并不是一个人的本格，而是身份！鬼谷谷主，需要背后长眼睛才能活的人，如何会轻易结交身份不明之人！所以我觉得，虽然一路以来温客行都以攻势来面对阿絮，但若论真心，阿絮始终比老温更走在前面。

周子舒收成岭为徒，道明了身份，说他要先行一步，温客行就是他“认识”之人，这里的认识不是对老温身份的识破，后面的情节有他误以为温客行乃是容炫之子，这里的“认识”是指，他所认识的老温正是老温本来的样子，并可以当作知己之人。这与之后他二人晒太阳喝酒的一段正好呼应。而老温，在经历过叶白衣剑下的“共死”情节后，他对阿絮的一切伪装与攻防彻底沦陷，化为一张白纸……从这里开始，他二人的情感才可以说是达到了一种真正的平衡。

说到此处，就不得不提一下老温的心路历程，雨夜摔萧那场戏，他曾感叹，眼看大仇得报，天就要亮了，可是他却要死了，早知如此，我还跟着他做什么……这时老温甚至对自己的付出有过一丝丝后悔。再看入蜀找寻龙渊阁，他曾提到，如果哪一天周絮死了，他也会找一个与世隔绝之处，谁也不见。虽然忧伤，但也并非不能接受。所以我推断，老温不大会想到，一向看似对感情出于“被动”的阿絮，后来会为他的假死而变得如此这般丧失理智。再看老温，虽然他一路走来都处于攻势地位，但那个一点一点被感化之人其实也包括他自己。强者之间的互相救赎，首先需要征服，才能收获信仰，这是强者之间才有的开化。强者自有强者的逻辑，当强者放下身段放出凡人的情感，那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正如阿湘所说，只有老温和阿絮在一起时，老温更像个人……

再看老温对周子舒的影响，个人认为真正走到阿絮心里的，不是老温那满口的鬼话，而是温客行促成了他收成岭为徒。四季山庄有了生的希望，这是阿絮心灯的再次燃起。老温曾评价阿絮，面如桃李，心如蛇蝎，这可以说是对天窗时期的周首领的人格概括，当秦九霄死去，周子舒心灯灭，打下钉子，向善之窗打开，当他在湖底以真面目面对温客行之时，那才是蝴蝶骨与桃李的完美归一，成为了老温口中的“美人灯”，但却“一吹即破”。而“破”，则是梅花香自苦寒来所必须经历的浩劫。

再看剧中我非常欣赏的角色，张成岭。这个人物可以说是命运最善意的化身，若非他对 乞丐周絮 的施舍，就不会引起阿湘和温客行的关注，阿絮也不会去镜湖派府上打秋风，自然就不会有后面的共患难。再看安吉四贤之死的那场戏，温周二人心生隔阂，分别去不同的地方买醉，后来还是解救张成岭的行动使他们再次联手，而且也是成岭的那句“烈女怕缠郎”巧妙化解了他二人之间的僵局。张成岭曾说张家男儿没有一个是孬种，再回看当初镜湖派被灭门，面对还是陌生人的周子舒，他可以舍命相护。后来当温客行向他和沈慎展露鬼主真身时，张成岭仍然愿意维护和信赖，我个人觉得这绝对不是天真，而是充满灵性的智慧与善意。这与莫怀阳一类所谓的正道人士 是有着多么分明的天差地别（正邪之上还有善恶）。若论五湖盟乃至整个武林，尚有一人秉性纯良，刚正果决，那么亦非他莫属了。哦对了，还有大白兔和他的师叔。大善永远是向生之光。

（张成岭和曹蔚宁对比，则更显前者之通透，曹蔚宁把温周二人的关系看成高山流水的绝世“知己”，他对温周二人的认可并不基于“爱”这层关系，而张成岭则不同，他终究深谙温周之“恋”，却仍然刻意维护，人心的深度，高下立见。

张成岭在我看来却也并非完美人设，他并不具备雄心壮志，以及对天下时局并不具备长远的眼光与灼见<最后对周子舒不杀晋王的异议>。）

我就一直在想，当年温客行阴差阳错未能走进四季山庄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二人识于幼年，及时分别，十数年白云苍狗，在最对的时刻重逢，总算绕开了同为玉碎之命运。如若他二人一起长大，难免会一同卷入朝堂的纷争，共同打下七窍三秋钉也不无可能，而缺少了“相见恨晚”之情才是救赎之路最大的阻碍（不幸中之万幸，命运之善意）。再看他二人中间分别的那段时光，可以说是一场“人间受难记”，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虽然遍体鳞伤，归来时却一身凛然不失心性，若论人品格之贵重，莫过于此。说到此处，就想到了《悲惨世界》中的一句话，每当命运需要一个坏蛋或是一个英雄时，它便把一个人丢在这种试验杯里。我一直觉得，人间至善，从来都不是尚未开化的善良。这两个双手沾满鲜血、视死如归的好人，在死路上结伴而行，欢天喜地，疯疯颠颠，最终竟向死而生，最能打动人心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真的需要互相成就。

你一肩担不尽万古愁，不如分我几两，与君共醉三万场，从此不言离殇……我太爱这句歌词了！

这就是知己。强者眼中的知己。不是依靠，而是要为对方分担。

周子舒看穿了温客行的心思，孤身去拦叶白衣，后为温客行撞破，愿同生共死。首先，阿絮是瞒着老温单独行动的，一个天生的强者，会本能地争取主动权，瞒着对方安排好一切。其次，我还是更喜欢不流泪的版本，一道剑光闪过，要杀便杀，随死即埋，有什么大不了的！神的一滴泪，只为对方流，让旁人看到，就是最著名的那句话：你不配……再后来，当周首领深陷囹圄，温客行一身红衣带领三千鬼众前来营救，当着众人的面向周庄主行山庄大礼，这是我见过最浪漫与霸气的救赎！神迹般的出场，然后拜倒在另一尊神的脚下，强大的气场，给足对方排面，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要让对方信仰，便先要将其征服！能收复神之心的唯有神！所以对于周首领这个曾经冷酷残忍的强者，山河不足重，重的唯有知己！曲高是多么和寡，人间梦幻，却美得真实！

知己，就是即便身临死境亦泰然自若，我不知你什么时候会来，怎样来，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不是依赖，是默契。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你不说，我不问，但我懂，是强者之间的秘密，任性洒脱，一意孤行地付出着，心自有一方安土。

再说这假死局。

我一刷听剧时就觉得此处语调违和气氛诡异，必有蹊跷，然后倒退重看了一下，忽然就觉得这个设定太妙了，既让人情绪达到高潮，又完成了闭环，而且还引出最理想的结尾。

在我看来，这是一场最深情的任性，是最浪漫的杀局。他想独自承受一切，大功告成后再抚慰阿絮那美丽而脆弱的蝴蝶骨。这和周子舒只身拦截叶白衣又有什么区别呢？另一方面，温客行的计划危险系数甚高，在时局并不完全明朗的状态下，又怎么可能会透露给重伤的阿絮，堂堂鬼谷谷主，横着走路，用下巴看人，此时此刻就这么坦白自己将以性命犯险，我觉得难上加难。怪只怪，老温洞悉了世事艰险，在人心鬼蜮上布局，他看穿了对手的阴谋，却未能察觉阿絮的极限。而未能察觉极限，这才是变数。

先说，虽然丹药表面上成为了变数（老温并不知道丹药的存在），但此局并非没有破绽。老温給阿絮留了一个破绽，只是阿絮并没有发现。关键就在于张成岭，老温让张成岭亲自杀死自己。旁人只知道镜湖派灭门之仇，不知道他三人真正的关系。按照最朴素的价值观，报仇之前应当先找准对象，了解事情经过，老温一上来就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张成岭问都不问就要报仇，退一万步，报仇有很多种方式，作为一个知恩图报连鸡都不敢杀的金豆侠，岂会采用令他最尊敬的师傅最伤心的方式，而且杀得还是同门师叔，实乃漏洞百出，匪夷所思。而周子舒，这个在人心鬼蜮里七进七出的智者，最善于洞悉人心的天窗魔头，却没能察觉！看透世人之心，最后竟看不透自己的徒弟（放出了凡人的情感，变数，下一场光源的起点）！

再看阿絮的极限，先说老温在用假琉璃甲间接害死安吉四贤时曾说，虽说死亦何苦吧，但是你们死得委实有点冤。可见，死不重要，冤才是重点。无惧生死的两个人，最怕的其实是遗憾，若论世间真的有解不开的结，那必定是带着遗憾的生死离别！老温大仇未报身先死，他又亲眼看着自己的徒弟用自己传授的暗器杀死了老温，这才是阿絮的意难平，倥偬一生，终究活成个笑话。上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成了地狱的变故 把周子舒彻底击垮了，老温高估了阿絮的承受能力，最终导致破绽留得适得其反！阿絮为老温拔了钉子，布了这么久的局难道就不想看看结果麽，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这是一种怎样的 相知恨晚却已晚 的心情。老温当初那与世共焚的理想，现在变成了阿絮的。任性地再做最后一件事，万劫不复也管不了了。

叹只叹温周二人这互为的变数啊！让我好久都醒不过来。

不过也正因阿絮的失魂，我才发现，他二人已经到了可以“殉情”的地步了。还有比一起跳崖更浪漫的同生共死麽……换个角度，知己，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想比对方走得更远，承担更多，任性地付出，而且不计后果。

再说阿絮跳崖，那是同生共死，但若一方先死了，对方事后会自戕追随吗？我觉得并不会。首先他们会复仇，然后，或许以醉生梦死，了此残生。越是看淡生死之人，越不会轻言生死。如果会的话，周子舒也没必要忍受十八个月的痛苦打下七窍三秋钉，如果会的话，那他们也就不是我所热爱的强者了。

劫后归来的温客行在酒桌上当着众人的面向周子舒赔罪，周子舒拎出酒让他连干三壶，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把我的思绪万千都展平了，换作阿絮不也是会这么选择麽！更何况，早已看淡生死、看淡生不如死的两个人，阴差阳错又算得了什么，这是多么浪漫的一意孤行！活着的人才最痛苦（享受痛苦，品味寂寞，只是让各自的人生回到起点而已），真相对于老温来说就已经是最天崩地裂的惩罚了，而对于阿絮，人生得一知己已然无憾，尽人事，听天命，走到哪算哪吧。（悲剧之最美的“此事古难全”，光源之起点。）

因果遂之迭起，拔了钉子的阿絮救下了树下奄奄一息的老温，老温为假死局的任性付出代价，作炉鼎。阿絮为拔钉子的任性付出代价，被老温救活，而存在独活的可能性。随后的剧情已然在最有限的范围内发挥到了极限，这一点也是惊喜。

当温客行战损神志不清地倒在树下，对阿絮说“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这一处梦幻般的留白完全被我的意识流填满……老温的彻夜吹箫，阿絮的同生共死，老温的率众劫囚，阿絮的拔钉复仇，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他们闲散地晒着太阳喝着酒……当老温在大雨下摔断了萧，那时他宁愿当初没有跟着周子舒，而到此刻，一个傻子一个疯子即便死在一处也心满意足……如此一路走来，到最后成了习惯。他们的付出没有一次是商量好的，而总是以一种最美的意外出现在对方面前，老温那时或许认为以阿絮的三成功力根本无力对抗药人大军，而他以同归于尽的招数杀了莫怀阳，自是无力前去解救阿絮，彻底幻灭的他生无可恋，想着去陪阿湘，结果阿絮忽然出现，救了老温，还有比这更美的意外麽？这就是他们的光，最美的意外，最美的变数。

忍不住再讨论一下这值得玩味的“变数”吧。首领和谷主，一个在人心鬼蜮里杀得七进七出，一个背后长着眼睛才能活命，若论世间的那些阴谋和算计，都是二人的孙子辈，可他们却偏偏在面对对方时，完全乱了章法。先看相遇，周首领把自己藏在“丐帮”堆里（避开天窗耳目），可偏偏连阿湘都看出了破绽（造化）。温客行口口声声教給阿絮藏起一吊钱的最好方法是把它藏进钱箱（欲盖弥彰），可他却把武库钥匙藏在了阿絮的头上，还让他亲自送到了武库面前。心机如谷主，却偏偏在阿絮面前说漏了嘴，阿絮一下就看透了老温的真身，鬼谷谷主的身份。心机如首领，他看透赵敬，算计晋王，却一直都没能想到老温其实是甄衍，亏老温一再提示，阿絮就是不往那想（至少60%容40%甄，送狗的桥段起码值2成）。还有这假死局，他既认得出柳千巧，就应该知道此人的技能，老温尸身仅由她来把守（以周子舒的视角），这水放得也太明显了（他却偏偏看不出来）。他洞悉天下人心，竟未能看透他徒弟的为人，一路走来的共患难，如何轻易就杀死了自己的师叔。这互为的变数啊！意外总是留给有准备之人，当一个人的脑洞足够大，想象力也足够丰富，再遇上个并不按牌理出牌的老朋友，反而会让其智商跌落神坛……

再从另一个方面看“变数”。温客行虽然在二十年里靠意志抵制孟婆汤的功效，杀死了鬼主取而代之，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仇人---赵敬，是周子舒的醉生梦死机缘巧合解了孟婆汤的毒，使温客行记起了一切，才有了后面的复仇。再看周子舒，他打伤晋王的计划天衣无缝，却唯独没有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不能独立完成），还有令他陷入死局的钉子，一条死路，一个死局，直接或间接的化解之人都在于温客行。他二人在了结昔日孽缘的路上都少不了对方，虽造化为局，吾为棋子，但若少了任何一方都难以成局。这互为的变数，互相的成就啊，尤其是他们以性命为局的互相成就，每每细品，都更叫人心绪难平……回想温客行和周子舒在市集重遇，那时二人的肉身首次现身人间，虽身处光明，却心灯皆暗，他们的知己情并不是轰轰烈烈的一见钟情，而是积跬步而成其深的感情，起于凡尘微末，成于危难之间，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是灯下对酒，谓我心忧，是心意相通，愿以性命相托。是深知对方的心事却默默维护，是一个人在梦中流的泪，都会被对方接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人心难测而信之，两个人凭借各自的一腔孤勇，用一整个宇宙换来一颗红豆，凡人的身体，神明的灵魂，首领谷主，已然拥有了全世界，却贪恋着世间最简单的繁华，活着，給太阳晒着，还有个人的名字給我这么叫着，真的挺好。我是多么热爱着这一幕，那只是最普通的微末凡尘啊，你们却是第一次拥有……

全剧的最后一场戏，当他们在雪山上过招，在日光中上对掌，全片定格在了这一幕，让我深深感受到了命运之神最充满灵性的善意。我太喜欢这个结局了，它是人间善意最美的走向，是“互相成就”最美的表达，他们以自己的光照亮对方，在互相成就中走出了生命最远的距离。

山河令的故事就此完结，我曾以为这个就是情绪的终点，但我错了。在生来知己的演唱会上，这一场最美的人间梦幻，竟然变成了现实。

在看山河令的过程中，几乎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因为我觉得整部剧的气场都是向善和向生，强者的光环已经不需要眼泪了。……但是演唱会上阿湘的一首歌竟把我唱哭了，一边大笑，一边眼泪如瀑布，忆平生我看过最优秀的悲喜剧，都没能让我的情绪达到如此这般一泻千里的地步， 然而这魔性的意外 竟让我沉醉在这跑调的歌声中 一直醒不过来。我以为这就是情绪的极限，但我又错了，真正让人下不了山的，是在4号演唱会的结尾……

一入山河深似海，自此睡眠是路人！此时此刻，我好想拥有一味孟婆汤和醉生梦死，在繁忙中靠孟婆汤下山，在清闲时靠醉生梦死恢复记忆，那该有多好……

制作视频删掉的一些想法的不完全补充：

人治次于法治，而见不得光的人治（天窗）必定是条歧路，越走越邪，越走越恶。周子舒一生看错过两人，一是表哥晋王，二是张成岭，这也体现出这个人极易陷入感情用事的内在。一方面他是个好人，一方面他做着“坏事”，矛盾的行为体现出人心的深度，他被迫杀死的每一个并不坏的“坏人”时，挥出的每一剑实际上都砍在自己身上，而81朵梅花的“九九归一”在他看来每一朵都莫过于一种“归宿”，而他却“不配”拥有。当他终于打下第七颗钉子，藏身于“乞丐”表象之下时，方才是他力所能及之“解脱”，一个人的“犯罪终止”和“结束审判”终于落实了罪名和程度，下凡尘世，终获“自由”，然而可悲的是，那却是他迄今为止他拥有的全部轻松……钱钟书有句话，“智慧的代价是矛盾，这是人生对人生观开的玩笑。”周子舒的天窗生涯和他最初的理想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不是他的错，而是命运的复杂代替了人心的极端。矛盾之于悲剧之所在。

温客行“率众劫囚”。

我以我三千鬼众投尔向善，以解君平生负罪忧愁，这是温客行对周子舒“救赎”的内核，核心在于“渡化”，他在回归本位（四季山庄二弟子）的同时，送给阿絮的是一场“功德”，让阿絮深深感受到了自身的价值以及责任，特别是责任感的捆绑，彻彻底底把周庄主留在了凡间。对于温客行，又何尝不是在拯救自己，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双重身份，四季山庄二弟子和鬼谷谷主，开诚布公地面对和承担，这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和解。若以一言概括之，那么我觉得这是一场空前的“臣服”。

讲“情”以诗意为之，处处含情却不煽情，即便煽情却不滥情。在我看来，全剧唯一的煽情就是假死局周子舒跳崖的“同生共死”，一句“何至于斯把唯一一处“煽情”用在了刀刃上，让人感觉到的是一种恰如其分的适意。

沈慎察觉了温客行甄衍的身份，周子舒拦着温客行与沈慎起冲突，老温那句“你为何要帮他？”。周子舒对温客行假死局的隐瞒真相，若说丝毫不为之气恼并不真实，重点就在于他二人的心里明明清楚对方的想法，可偏偏还是要让对方说出口才会释然，人心的深度，体现在强者身上那一丝丝凡人的情感，才能让“人间梦幻”回归到“人间”的真实。

未生龃龉，不见真心，未经劫难，不见真情。温周之恋，在我看来是广义的“爱情”，积跬步而成其深，禁得起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即便阴阳两隔也能维护有着对方的心底那块净土，而成就“最美的此事古难全”。两个自带强者光环之人的惺惺相惜，拥有着凡人世界难以名状的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