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皓都对阿弟的嘲讽，李乐嫣一点都不意外，毕竟皓都刚直，看不惯阿弟素日所为，她早就见识过并且认定，皓都伶俐的口才从来都是用来怼人的。

李乐嫣虽然疼爱阿弟，却也气他顽劣，难得见阿弟被怼成这样，她反倒觉得痛快，暗想着阿弟荒唐，正缺皓都这样厉害的人收拾。

此刻熊孩子正为之气结，转头对李乐嫣说：“阿姐，你的人，你怎么也不管管！”

李乐嫣还未来得及搭话，囚室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涉儿，掐准时机十分欢快地加入了聊天阵营：“太子怎么了？太子也要以德服人，他为什么不听你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小太子愤怒地指着阿诗勒隼：“他！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为好朋友出头有什么错？我哪里不以德服人了？”

“把手放下！”李长歌转头瞪了小太子一眼，“你所谓的好朋友是前隋赤鲵余孽，他心怀鬼胎，利用你提供的便利四处作乱，他抓我就是为了威胁你阿耶，破坏和盟。”

李长歌继续说道：“今日你却为他出头，李承乾，你是不是傻？”

李长歌语出惊人的一席话，说得熊孩子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禁反驳：“不可能！晟辛救过我，你，你少诬蔑他！”

“我没有。”李长歌咬了咬牙，说道：“我很快就会找出证据。”

“李长歌！你……”熊孩子还想说什么，就被忍无可忍的李乐嫣揪住了耳朵：“承乾，你跟我回去！”

“阿姐，疼……”熊孩子瞬间变了脸，开始不停地讨饶，刚才的嚣张气焰霎时被熄灭。

“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李乐嫣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居然敢在大牢里私自处决要犯，阿耶平日的教导，你都忘了吗？”

涉儿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牢房内空间不大，场面却难得的热闹，有狂笑不已的涉儿、卑微讨饶的熊孩子和互诉衷肠的有情人，还有个抱着剑看戏的冷面人。

几人不便久留，片刻过后便要离开。

李长歌心疼地看着阿诗勒隼疲惫的面容和凌乱的发髻，说道，“阿隼，我先走了，保护好自己，你还缺什么吗？我帮你准备。”

“当然缺酒肉啦！”阿诗勒隼摇头之际，涉尔开始抢答：“我们草原儿郎，怎么能日日啃干馒头？李长歌，你太不够意思了！”

“涉尔，闭嘴！”阿诗勒隼怒了。

“阿隼，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李长歌不舍，却也别无他法，只得一步一回首地黯然离去。

“小子，你救了我兄弟，谢了，要不等我从这儿出去以后，我们再打一架吧。”见几人要走，涉儿突然发话了。

皓都怔了怔，只瞥了涉儿一眼，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

涉儿觉得成日里对着阿诗勒隼这个闷葫芦，被憋坏了，好不容易热闹了一会，他还意犹未尽，几人却要走，眼看着戏台子即将散场，他忙不迭出声挽留：

“你们这就走啦？急什么，留下来陪我说会话呗。”

涉尔开启碎碎念模式：“还有你，永安公主是吧，擂台上你只管你的情郎，没发现你踢到我的头了吗？我还没跟你算账……”

李乐嫣没想到小可汗这么逗，抿嘴偷笑之时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皓都，发现皓都正憋着笑望着她。

眼波流转间皆是情意。

这一幕恰巧被身后的李长歌看得一清二楚。

02

几人刚走出宫城，李长歌就忍不住在小太子的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再狠狠地说道：“你以后再敢伤害阿隼，我必不会放过你！”

小太子哪见过堂姐这么大的阵仗，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躲在李乐嫣身后，可怜兮兮说着：“阿姐，救我。”

李乐嫣毕竟心疼阿弟，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长歌，承乾他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小太子觉得自己实在太委屈了，好朋友成了前隋余孽，他被皓都怼完被堂姐怼，被两位姐姐双打，却一个字也不敢告诉阿耶阿娘。

只得垂头丧气地打道回府。

三人一离开宫城，李乐嫣就忍不住问道：“长歌，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和盟的事你有对策吗？”

见阿隼安然无恙，李长歌这颗飘荡的心才算定了下来，迅速恢复了素日里的冷静，她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带你们去见个人。”似乎已有应对之策。

李长歌带二人来到四方馆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院落，推门而入，见迎面走来一人，那人热情地招呼着：“漠北郡主，你终于来了。”

二人定睛一看，正是铁勒部首领稚西。

二人皆是一惊。

皓都首先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李长歌：“他还活着？这件事是你策划的？”

“不对，”皓都秒推翻了刚才的结论，直觉告诉他，李长歌不可能安排这样一出戏，毕竟如此行事，对她，对目前的局势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李长歌精明，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皓都却也想不明白前因后果，只得问道：“这是奕承的阴谋吧，你是怎么提前发现的？”

“弥弥告诉我的。”李长歌解释道：“奕承这些年一步步掌控了王庭，她的心机和手腕实在太厉害，她为了破坏和盟，暗中指使弥弥毒害稚西，再嫁祸于我，好在弥弥没有骗我。”

一想到奕承，李长歌就头疼，“奕承实在不好对付，我也摸不准她接下来的动作，目前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抱歉，乐嫣，让你担心了。”前几日没有告诉乐嫣，是担心四方馆有奕承的耳目，奕承狡诈，稍有差池便会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没事的，长歌，你暗中救下稚西，是想将计就计，以此来揪出背后的操手。”李乐嫣不禁赞叹：“长歌，你真厉害！”

李长歌只是微微摇头，“奕承老谋深算，有可能做到哪一步，没人说得准，能不能拿住奕承的七寸，目前还言之尚早。”

尾声

皓都心念一转，问稚西：“阿诗勒部陈兵西境的消息是否属实？”

稚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消息是假的？”李乐嫣按捺不住地问道，李长歌和皓都也满目期待地望向他。

“你们别误会，我不知道，杨成没跟我提过这事。” 稚西连忙解释道。

三人的脸上皆浮现出失望的神情。

稚西见状苦恼地挠了挠头：“我倒觉得不像是真的，但我找不到证据，对不住，漠北郡主，这事我帮不了你。”

“太极宫那儿可有什么应对？”李长歌见稚西无计可施，便将目光投向李乐嫣和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