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皓都认下了义父，义父便开始教他学文习武，传授他兵法韬略。

他惊喜地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大，他迫切地想要快快长成，长成为羽翼丰满的雄鹰，长成为义父的左膀右臂。

义父说，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全由他自己决定，“皓都，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皓都想当义父这样的人！”小小的他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渐渐的，他懂了义父的心之所向；渐渐的，义父成了他心中的阿耶。

01

今夜，两个不爱赏月的人因彼此沉迷在月色中。

初春乍暖还寒，夜里更是寒凉，皓都见李乐嫣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缩，不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他才惊觉已经这般晚了。

“乐嫣，更深露重，去歇息吧。”

“可我不想歇息，”在皓都面前，李乐嫣向来随心所欲，她撒娇般地扯了扯皓都的衣袖说道：“皓都，我们再待一会嘛。”

“好吧。”皓都一边回应却一边将李乐嫣从怀中抽出，“哎，你怎么？”李乐嫣奇了，拽着皓都衣襟的手还舍不得放开。

皓都只是笑笑，转身将桌案上的斗篷披在李乐嫣身上，跟上回的小心翼翼不同，皓都不由分说，就将她从头到脚都裹在了宽大的斗篷里，这才重新将她搂在怀里。

“乐嫣，还冷吗？”

李乐嫣十分享受皓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霸气和占有欲，她被包裹在这一团安全感中，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有你在，我一点都不觉得冷。”李乐嫣摇摇头，眸中星光闪闪。

“皓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李乐嫣抬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西郊织纺？”

“我是偶然发现的。”皓都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和魏叔玉把云州翻了个遍，也没寻到你的半点踪迹，还以为你离开了。”

“那云州明府有眼无珠，实在可恶！”皓都的眼神倏地变得凌厉起来，当初若非心系乐嫣，无心细究明府的过失，否则那明府怕是要倒霉了。

李乐嫣随流民徒步逃亡至云州，已是精疲力尽，本想请明府帮她捎信到洛阳，明府却压根不信她，只言片语间，就将自己唯一的希望生生掐灭。

饶是李乐嫣善良宽厚，一想到明府欺善怕恶的嘴脸，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我正想去沧州寻你，无意中在胡商那儿看到了你绣的绢帕，这才猜测你还留在云州。”

“可惜我总是晚到一步，你已随流民动身去了洛阳。”

皓都懊恼地说道：“是我疏忽了，我若不离开云州，说不定能快些找到你。”

皓都的话语中有掩盖不住的心痛：“乐嫣，你受苦了。”

李乐嫣坦然一笑：“现在想来，我并不觉得苦，反倒觉得在西郊织纺自力更生的日子，是我一生的财富。”

“那柴娘子竟然还想隐瞒！”皓都加重了语气说道，显然心有余悸，“要不是我……”皓都倏地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乐嫣视柴娘子为恩人，应该不喜欢他这样，罢了。

“要不是你吓唬了柴娘子，”李乐嫣接下话茬，故意模仿皓都的语气，有样学样的先翻了个小白眼，边说边比划着：“乐嫣是当今圣上之女，如果永安公主李乐嫣在你这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说罢，李乐嫣又做了个皓都同款的凶狠表情，随即露出调皮的少女神色，“皓都，你是不是这样说的？”

还没等皓都回应，李乐嫣滴溜溜转了转眼珠，说道：“你那么凶，柴娘子肯定马上就招了。”

看着眼前少女如此生动的表情，皓都不禁失笑，“我确实是这么说的，乐嫣，你现在还觉得我凶吗？”

李乐嫣故意瞪大双眸，挑着眉头煞有介事地颔首说道：“当然凶啦！”

皓都：……

02

皓都觉得自己的口才到了乐嫣这儿，已完全派不上用场了，时常就能被乐嫣一句话钉在原地哑口无言。

李乐嫣爱极了皓都手足无措的模样，能看到素日里威风又傲娇的皓都大人流露出如此神情，李乐嫣觉得新鲜又好玩极了。

她噗嗤一笑道：“皓都，其实，你凶巴巴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皓都的脸霍地红了，生平第一次听人用“可爱”这个词夸他，实在是不适应得很。

不知该如何回应的直男，只好别扭地将头转向另一边。

“皓都,皓都？”李乐嫣说道：“哎，皓都，你把头转过来，我看不到你的脸！”

见眼前人还是没什么反应，李乐嫣干脆使出杀手锏，“皓都，你聋了吗？”

李乐嫣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倚靠的温暖胸膛在微微颤抖，刚才还害羞的人，不知何时已转过头来，冲她露出灿烂的笑脸，一口白牙在夜色的映衬下愈发夺目。

李乐嫣也忍不住笑了。

“对了，皓都，柴娘子就快来长安了，下次见到了，你就别吓她了。”李乐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还有叔玉哥哥……”

一说起魏叔玉，李乐嫣担心皓都生出小情绪，急急解释道：“我，我就是说说，没，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少女一紧张，又成了一只结巴的小兔子。

“好，乐嫣，我什么都答应你。”见眼前人言笑晏晏，言语间没有一丝不快，李乐嫣放下心来，十分满意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这时，李乐嫣的绢帕掉了下来，她又想起一事，“皓都，你怎么知道胡商手里的绢帕是我绣的？”

皓都拾起绢帕，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兔子眼睛，“因为乐嫣你绣的小兔，是绿色的眼睛。”

“因为兔子眼里是草地啊，那是一片自由，我也想要自由。”

回忆又清晰地冒出头来，李乐嫣觉得，幽州往事似乎落幕了好久好久，又像是昨天才发生似的。

“皓都，”李乐嫣有些嗔怪地说道：“其实我说的话，你都有放在心上，却总是不肯告诉我。”皓都他，总是在为难自己。

“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皓都心中暗自思忖着。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皓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紧紧搂住了李乐嫣。

“皓都，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藏在心里，你定要告诉我，任何事我们都有商有量，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