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1937年11月，《霍比特人》大获成功后，托尔金将他多年创作的精灵神话《精灵宝钻》寄送给出版商，希望能让其面世。他们将手稿交给一位第三方读者——Edward Crankshaw——审阅。他对该书评价不高，部分是因为其中“刺眼的凯尔特名字”。他还声称：“它有一种疯狂、鲜亮的美，在凯尔特艺术面前，任何盎格鲁—萨克森人都会感到困惑”(Carpenter 1981，27)。托尔金对出版商的回应表明，他对自己作品得到这种定性相当不满。他为自己的命名法辩护：“我很抱歉这些名字让他看花了眼…我个人认为…它们很好，而且是本书重要的一部分”。他相当恼火地补充道：

“毫无疑问，它们与凯尔特无关！这些故事也是如此。我确实了解凯尔特作品(许多是用他们本土的爱尔兰语和威尔士语书写的)，并对它们感到某种程度的厌恶：因为它们缺乏逻辑。它们有鲜艳的色彩，但就像一扇破碎的染色玻璃窗未经设计就被重新组装起来。事实上，它们确实如你的读者所说的那般‘疯狂’——但我不认为我也一样”(Carpenter 1981，26)。

托尔金对自己的神话被认定可能来源于凯尔特的反应似乎过于情绪化。然而在20年后的另一封信中，托尔金对他为灰精灵“发明的语言”——辛达林语(即《指环王》系列中最为著名的精灵语)作了评论，并解释它是如何“被有意设计的，使其具有与威尔士语非常相似(但不完全相同)的语言特征。”他补充道，以威尔士语为蓝本的原因之一是“它似乎契合于其使用者所讲述的具有相当凯尔特风格的传说和故事”(Carpenter 1981，176)。

这两段自相矛盾的表述似乎足以概括托尔金对凯尔特文化的复杂态度。如果考虑到他在学术方面的专长，以及他作为作家的性格与“使命”，则他对凯尔特资料作为其文学作品的灵感来源或承认受其影响的强烈驳斥可能会显得更加合理。托尔金是一位研究盎格鲁—萨克森语系的专家，他对英格兰有强烈的认同感，常将自己与英国的盎格鲁—萨克森历史联系起来。同时，他已开始写作他的精灵传奇，努力创造一个“英格兰的神话”——而非全不列颠岛。但另一方面，正如前文所引用的对出版商的回信所表明，托尔金对凯尔特文化并非一无所知，他后来将他的灰精灵的故事归为凯尔特。这种对凯尔特文化的多重情感，使他的中洲世界神话更加复杂，也更具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