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选秀的喧嚣与疲惫,资本操纵的舆论场_中国美术学院_化工业_社会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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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系选秀进入第四年,选秀节目的隐患也逐渐浮出水面。继上期探讨了关于利路修及其笋丝引发的社会现象之后,本期艺术频道将聚焦于“全民选秀的喧嚣与疲惫”这一议题。

可以发现,无论是选秀节目的赛制机制、概念导向,亦或是社会整体的舆论场,都浸透了来自资本的多重操控。尤其是今年的《青春有你3》这档选秀节目,呈现出疯狂捞金、浪费资源、粉丝集资、选手家世背景等诸多乱象,离开了文娱范畴,涉及到相关的法制性事件。

文化工业背后的资本操作,如今已不是秘密。被推为重点关注的选手,在经历节目的展示之后,再通过各个媒体平台,“自上而下”向大众灌输相应话题,人为制造出空前的热度。最后的终点,是控制话语的热搜、资本运营的炒作、永不停歇的营销。

喧嚣之下,尽是低迷的疲惫。在“卷生卷死”的选秀中,我们要如何理解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从中得以反思呢?


讨论人

白玫佳黛:辽宁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讲师,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传播学博士

魏梦雪: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艺术学理论”博士在读

陈天琪:中国美术学院“当代艺术与社会思想研究所”博士在读

主持人

徐若风:中国美术学院“当代艺术与社会思想研究所”硕士在读


徐若风:赛制规则的设计上,这些年来其实存在一个变迁。比如像《我是歌手》这样的音乐节目还在沿用之前“观众现场投票”的赛制,至少它前中期的投票基本上都是真实的。

另一方面,在节目的导向上也有变化,去年的《青春有你2》拿出了“X女团”、《浪姐》打出了X牌,都是来做X这个定义;而像去年的《创造营》,非常强调实力,初评级就先选出跳舞、唱歌最好的。

而到今年的话,整体风向又经历了新的改变,初评级不是由导师定的,导师也只有一票,每个学员在最初划定的时候,能在选手们的众投中拿到一个高分的话,节目组必须要给他一些镜头。

那么,如何看待选秀节目赛制机制、概念导向中的创新与改变、合理与不合理、公平与不公平呢?


《青春有你3》选手陷入争议


陈天琪:从节目制作本身的角度看,所有幕后人员其实都在努力去尽量完善赛制。


魏梦雪:就算他要制造,他也不会让你看出来的。


陈天琪:不过大家也非常清楚,现在这些社交媒体平台,比如微博的热搜机制,大概需要有多少个营销号、发多少篇博文、怎么去经营内容,就可以上热搜,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舆论环境是可以被操纵的。他们通过操纵社交媒体的曝光量去制造热度,这个跟你背后有多少资本是直接挂钩的。

如果你是一个有非常多的PR经费,背后有大公司背景的选手,你就能够获得比别人更多的,在节目以外的曝光机会。像今年创造营,它其实除了本体节目以外,有非常多的衍生节目,《营人进入异次元会变成笨蛋吗》、《大岛日记》。

创造营“卷生卷死”的一个特点,就是大家除了在打投以外,花费非常多集资的钱,来决定他们拥有更多的曝光量。最后你会发现,无论如何,都是跟怎么去“割韭菜”这个行为挂钩的。

《营人进入异次元会变成笨蛋吗》

魏梦雪:这个是资本比较聪明的一点,它其实也意识到了,去掉这些可能会让你产生一种不信任感,它就采取了另外一些方式,把这些不信任感平衡得至少让你觉得还是比较公平的。但是这个公平,本身就只是表面上的东西。


陈天琪:任何一个真人秀化的媒介内容,它有没有可能真的做到真实、客观,这个是我们一直在讨论的东西。因为你知道,所有的创作都是肯定有倾向的。


白玫佳黛:我不觉得选秀节目的投票规则是在不断完善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同意一点,你要完善一个东西的话,你要分析之前它有什么问题,然后可能逐步地改。

但是从过去十几年的各种选秀节目看来,有两个趋势,一个趋势是它会去学习,要么引进,要么抄袭,或者说融合一些其它地区、制作方的,比较火的节目制作形式与节目规则。就是它会去尽量获取比较现成的财富密码,好比你要去翻拍一个什么IP,然后另一个方面是它会去不断尝试。就好像货架上有很多商品一样,不同的投票方式,它是不断地在试的。

当然,在试的过程当中,在某些缝隙当中它还会保留一些掌控力。比如投票的时候,在大众投票和导师投票之间来切换,但是导师可能会朝背后一转,听一下大家的声音。这其实是一个普选式的民主娱乐商品和那种内场式、城邦式的,就选出少部分人去进行选择,两种不同类型的差别,也很难说哪种更好,它没有这样的严肃的讨论。

而进行内场观众投票的话,它有一个好处就是,比如《我是歌手》的投票机制,可以去做公证。但是它只公证那个环节,它不公证这些内场观众是怎么选出来的环节。所以你如果想要通过这个,来让他得到一些很公正的投票,能反映大众有那么多人喜欢他,那也是很难得到的。

在这些选秀的规则当中,我们更多能得出的是,有多少人会为它出钱,有多少人会去看这个东西,它通过观众的注意力又可以转化成去招广告的这种受众商品。这个才是它的目的。

《创造营2021》成团夜

陈天琪:我们也知道,像综艺节目的招商逻辑是底层逻辑,它做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招广告商,为了露出,为了能够做这样的变现转化。所以最后它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利益,有的时候已经越来越跟节目内容本身偏离开来。

但是如果要做一个能够被大家持续接受的体系,也是为什么《创造营》其实有不断地在创新,背后还有一层原因。比如去年《创造营》它注重实力,那是因为前一年大家都说“你们反正只选唱跳双废的人,只想选人气高的人,对于偶像本身根本不在意”。而今年《创造营》对导师的权力稀释掉一些,也是因为去年有对应的一些争议,同时又引入一些国外的选手。

归根结底,在内容和模式创新上来讲,我觉得它是一种“商品售卖”的逻辑,它不是为了去维持公平或者公正,而是为了减少此前的争议,并且赚取更多的钱。


白玫佳黛:不过,在这个游戏规则当中“戴着镣铐跳舞”,大家还是有一点创新。1956年,霍顿和一个合作者,他们发表的文章里面有提到“准社会互动”,拍摄Social in action(社会行为)和远程亲密关系(Intensity at distance)。在这个基础上,粉丝还是能够体会到一些东西,她如何能够去促进他的事业,她如何能够去得到一些回应,或者她得不到他的回应,但是她可以跟粉圈的其它人在一起玩得很开心,还是有一些新的方式的。


魏梦雪:其实资本是很狡猾的,它会装作好像倾听你们粉丝的心声,你上一届要求有什么不合理的,好,我们改,但实际上它是没有改的,它只是跟给你演示一下,有一个洞给你刷一点油漆,但是洞本身我是没有填的。

有很多粉丝其实已经很清楚这套资本的套路了,但是她们为什么还会乐此不疲?明明知道那个是套路,被资本玩弄在鼓掌之中,但是你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个行动之中?


还有一个问题,二次元曾经让我们沉浸的东西,其实是可控的、纸片的,比如像《巨人》,最后一话崩了,我们都可以骂作者,就是它最后一话崩了,我就可以把人给切开,我只接受它最后一话之前的。是作者掌握不好这个人,让人设崩了,那个纸片人本身是无辜的。


陈天琪:其实大家会把偶像和他所处在的资本环境,把他给切割开。大家非常清楚,偶像也是他们公司的员工,但是粉丝可以骂偶像身边的一切人包括公司老板,但是偶像却一定是无辜的,这个决策他一定是不参与的。

所以你会发现,偶像他是没有任何主体性的,他在所有地方都是缺席的,无论是在他自己的内容决策上,甚至他自己,除非像任豪这样,他发了条微博说“刚才删除不是我的本意。”

我相信有一些明星,他本身自己也有一些话想说,但是粉丝听不听是另外一件事情了。这还是我的“本真性”的问题。偶像一般的标准,可能是需要他唱跳好,需要他长得好看,或者需要他有自己的个性,只要有一个方面特别突出,一般还是会有人去因为他身上的一些闪光点投入情感。

《创造营2021》成团选手

徐若风:我在想一个问题,也是之前很多网友会谈到的,就是唱跳实力、人气只是一方面,最后的出道位,还是会有这么一两个肉眼可见的“鹅选”,所谓“被操控的摇号位”。

这种平台的多重操纵,乃至对粉丝群体的反抗的再利用,该如何理解?包括这次利老师其实也是被节目组迅速转化成了给《创造营》制造热度的选手。


白玫佳黛:如果是有利可图的话,那资本是会听你的,但是如果你因此而变得去追求钱和利益的话,你就会被资本的逻辑所吞噬。“强扭利路修”这个瓜,这种起初的反抗,最后还是在这个体系内,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它至少可以让人在面上难看一点。

反抗也是有不同的类别的。而这种反抗就有一点像是那种,就像澳大利亚他们那边的初选、大选。初选,是法律规定每个人必须去投票,有些人不想投票的,他就在选票上写一些莫名其妙的名字,或者是在上面画画。她没有什么其它的选择,你可以想到什么其它的选择?


魏梦雪:我觉得不管她们怎么反,她一旦用打投来表示自己的愤怒的时候,其实她已经陷入了资本的陷阱之中。就是她表面上看起来可能没有被收编,她做了很多很有趣的行为,是属于非典型的数字劳工,但实际上她还是数字劳工。

区别只是这种看似没有能被收编的行为能维持多久,看她什么时候意识到,以及她在当中所吸取的快乐能量,到底是自己愿意的,还是后来发现已经被资本给利用了。所以资本是很狡猾的,哪怕你想捣乱,感觉你好像在我的桌子上摔了一个碗,对不对?但实际上你还得吃我家的饭。

不过她们从这种行为之中得到的快乐,和其它的一般的粉丝群体,那种普通的打投的快乐,肯定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这也是笋丝群体有趣之处,她们的快乐源泉是不一样的,也就能脱颖而出。


陈天琪:利路修的笋丝与利路修,他们在某些阶段上是互相懂的人,确实是这样。你要是不懂利路修,也做不出这样的事。笋丝,之所以是笋丝,是因为“夺天下之大笋”,她能够真的能够笋到你,还真挺懂利老师。


魏梦雪:关键就是我们这种完全局外人,也可以从笋丝身上得到快乐。我们没办法从那种真正训练有素的粉丝身上得到快乐。


陈天琪:有一种特别消极的情况下讲,你也没有别的办法。它是一种无纪律之纪律,你只能用一种喜剧的方式去扰乱,不能构成任何的实质性的结果,但它是一种喜剧化的,很诙谐、很戏谑的嘲讽的手法。

广播电视局责令暂停《青春有你3》

徐若风:我自己的一个非常大的感受,就是看101系选秀看了4年以后,这种“疲惫感”每一年都会再增加。

特别是今年,虽然找了一批国际的选手,但由于“内卷程度”又往上拔高了,就导致它“疲惫感”又上去了。另外人气选手出道后,进入到“泛娱乐圈”的环境中,其实也马上变得“泯然众人”了,所谓的“出道夜即巅峰”。

这种粉丝和偶像之间这种关系的“泯灭”或者说“衰弱”,其实它现在的速率越来越高。


陈天琪:其实我一直有一个观点,我们比较熟悉的那些粉丝文化的研究学者,其中有人觉得其实粉丝也是“无权的精英”,是很头部的群体,他们的感受力一定是比别人强得多的,因此才能成为粉丝。所以我觉得这种“泯然众人”,它是一个正常现象,偶像是从一个本身不正常的峰值,回到他本应该有的那些受众群体里去。

现在大家因为大众媒介,然后这种很极致的打投,看到了这种数据泡沫,他就觉得一个偶像本身就应该有那么多的粉丝。但其实我们知道,每个偶像的受众群都是非常有限的,当年《陈情令》最火的时候,我去泰国的粉丝见面会,我见到的所有的黄牛和很大部分人,都是我在国内别的圈子以前混的时候,就认识的人。说明选秀机制是通过无限制的营销,把一些本来不属于三次元的粉丝给裹挟了进来,然后把别的圈层全部都归纳到了它自己的圈子底下。

但它实际上是装不下的,它只能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装下,这之后肯定会崩盘,因为大家存在非常大的差异。我们的世界,是因为一个非常单薄的理由,被拼接在一起的,实质就像泡沫(foams)一样。你永远不知道,每一个人心中的雷在哪里,你觉得这个人出道后的行为很好,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粉丝的事情,但很有可能你的曾经的盟友,就会因为一些无法忍受的原因,突然对曾经的偶像作出攻击,那这个时候产生粉丝群体内部的决裂,其实非常可怕。

我们为什么经常说,“所有的偶像的巅峰就在成团夜”,因为这是一个最正常的现象。通过粉丝在选秀集结出来的偶像,他在出道的这一刻,有些粉丝就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她完成了这一串旅途,那就没有什么可以再纠结了。


《创造营2021》男团INTO1

魏梦雪:粉丝与偶像之间的这种“泯然众人”,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粉丝内部群体的气氛改变了。因为打投期间,大家一直都是那种鸡血的(状态),然而后续资源没有跟随上的话,那么粉丝里的领头羊自然就会流失。

选秀的过程中,粉丝跟偶像好像在谈一场“快速的恋爱”。粉丝群体内部可以一直制造持续产生“荷尔蒙”的气氛,但是这种气氛会慢慢冷却。你会发现,“偶像也不是我心中想象的这样”,也没有人号召他继续打投。

那些“泯然众人”的偶像,有一个比较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后续资源没有跟上,他的粉丝会自然而然慢慢地衰退。一见钟情虽然很浪漫,但是分手率也比较高,每个人的力比多也有限。


白玫佳黛:因为有些人她就是秀粉,全网的秀粉可能也就300人,确实是不太够用的。粉丝其实是小众群体,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们不是一个占大数额的群体,她们不是大多数人。

我们可以把粉丝看成是那种具有号召力的、深度投入的助选人,有金钱、有余力去做这个事情的人。这类人其实没那么多,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节目想出圈,是因为圈外的那些人,虽然他每个人付出的少,但是基数大,所以总量会比较多。

与此同时,选秀节目许诺的:练习生在选秀之后就能出道、走花路,这本来就是不现实的。《棋魂》里面,大家要去参加职业棋手比赛,最后选的是初段。这是好大的一个事情,但实际上初段就是职业棋手里面的最低等级,还要一点一点地往上打。就好像博士论文,当时我写博士论文觉得是好大一个事,觉得大家都要关注,但这就是一个好大的错觉。你的博士论文,除了你的committee(委员会)里面几个人之外,其它人都不仔细看的。

此外,众所周知,中国的唱跳没有舞台。既没有日本的那种固定的小剧场,也没有韩国那种固定的打歌节目。都没有做起来。所以偶像最后很多是要去综艺,要么就是综艺+影视剧的组合,后续服务没那么好。

《青春有你3》打投后需要被倒掉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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