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罗伊·安德森的电影《关于无尽》呈现了一系列关于孤立人物的精致小插曲。

文 编辑|快乐大胖

在电影开始时，我们能听到的是一位女性用温柔的声音讲述着她的梦景和记忆。瑞典导演罗伊·安德森（Roy Andersson，1943）的最新电影《关于无尽》（About Endlessness，2019）是由32个小插曲组成，每一个画面都伴随着女主人公的沉思——一个深度聚焦的静态镜头，对准一个精心布置的场景。这些画面通常是在摄影棚里创作的。例如，“我看到一个男人心不在焉，”她说道，这时，一个服务员把酒洒得满桌子都是；“我看到一个男人迷了路，”她又回忆道，他手里拿着一束枯萎的花束，神情茫然，在一家餐馆里错把一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的约会对象。

演员们的表演风格与电影的灰色基调相得益彰，伴随着淡淡的装束，使他们白皙的北方皮肤显得更加苍白。在每一个场景中，无论其主题和故事是什么，影片都以鲜明且枯燥的悲喜剧方式对人类存在的荒谬性进行沉思。

这种风格也是安德森为他的“生活三部曲”（Living Trilogy）——《二楼传来的歌声》（Songs from the Second Floor，2000）、《你还活着》（You, the Living，2007）和《寒枝雀静》（A Pigeon Sat on a Branch Reflecting on Existence ，2014）所确立的创作基调。这些纠结的名字听起来带有斯堪的纳维亚电影的刻板印象。但如果你能适应这些不寻常的节奏，那么你便会得到一些额外的惊喜—— 也许会获得难以磨灭的画面和强烈的代入感。

《无尽》似乎像是安德森三部曲的尾声，与之相关联，但不完全是三部曲的一部分。在《二楼传来的歌声》中，这些短篇故事表达了一个共同的主题，即当代生活如何纵容社会中的集体冷漠；《你还活着》关注的则是各种人物如何努力争取个人的幸福；而《寒枝雀静》则把视野扩大到历史题材，结合过去的场景来观察它们的阴影是如何影响现在的世界。在安德森的最新作品中，许多场景捕捉到了某些方面的孤独感或缺失感。如：一对中年夫妇在为他们的儿子扫墓；一个女人下了火车，以为没有人在等她；一个男人在公共汽车上公开地为他无法解释的悲伤而哭泣（而其他乘客却在争论这是否合适）；最让人关注的是，剧中反复出现的角色是一个失去信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活的牧师，他不断尝试咨询精神科医生，而医生提供的解决方案粗鲁地唐突而又可笑。

然而，孤独的另一面也同样存在，既能让生活中痛苦的一面得到更严酷的解脱，又能提供一些喘息的机会。《关于无尽》拥有安德森其他电影中毫不保留的苍凉感，也有更多的温柔和爱情的浪漫瞬间。例如：在一场大雨中，一位父亲一边给女儿系鞋带，一边别扭地试图把伞弄歪而不让女儿淋湿；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飞过一片被炸毁的土地；在最精彩的一幕场景中，三个年轻女孩停在路边的一家小餐馆旁，伴随着自动点唱机播放的60年代爵士乐曲翩翩起舞 —— 这是一个简单、无忧无虑而发自内心的快乐时刻。

电影标题的含义大约是在影片进行到三分之二部分时才被解释。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卧室里研读热力学第一定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被毁灭，因为它是无穷无尽的。它只能从一种形式变成了另一种形式。”影片很好地总结了人类在面对无尽的世界变化时的行为方式，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交流：

“所以你可以是一个土豆，”男孩说。

“我宁愿做一个西红柿，”女孩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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