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以我的目光凝视你——4月21日随笔_江湖道_树欲静而风不止_山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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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都快结束一个月,我却仍在为温客行这个角色鸣不平。如果三月的《山河令》是一场虎头蛇尾的虚假繁华,那温客行就是点染我梦的那抹艳色。

温客行这个角色,从来都不难理解,他的一生就像一块被宰得七零八落的肉,连胫骨脉络都血淋淋的展示在观众面前。没享受过什么欢愉就草草结束的童年是他和世人作对,与命运顽抗的起始。剧中,镜头对温客行过去的描述并不多,但我们仍能从中窥探一二。八岁前,父母爱护、无忧无虑,自己也有并不差的武学天赋,温衍(我的私心,不喜欢甄衍这个名字,毕竟已经被逐出神医谷改姓了)简单且幸福,透过那孩子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眼就可以望到他无尘的心底。随后好梦戛然而止,“引狼入室”间接造成父母乃至全村惨死,啃食父亲才得以存活又被恶鬼带走,此后的好多年更是在鬼谷这种阴诡地狱中沉浮……那句“不合时宜”,太合适却又太过惨痛了。

鬼谷生活十数年,其间八年鬼主。既为了活着,又为了报仇,他把自己用疯狂、杀戮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阿湘,任何人都不再窥得曾经那个天真的孩童。而编剧却和剧里那些虚伪的正道一般,只看到他身上萦绕的血色,妄图用那一抹血色将他的所作所为与他残破不堪的命运一起踩入尘埃里,何其荒谬。有谁在意,他都还没来得及爱这个世界,就不得不接受来自正道邪道全部的恨。

永远记得他对周子舒小心翼翼展现本我的样子,太痛苦了,“你是真的疯”、“道不同不相为谋”……先表明我的观点,《山河令》剧中的周子舒从来都不是,也不配做一个圣人。从第一集展示他作为朝廷鹰犬的镜头中,不难看出,曾经他身为天窗首领做过不少违背良心的事。残害忠良、屠戮孩童,同门兄弟至亲好友皆因他的抉择而死——剧版周子舒的前半生从来不像温客行一般是被命运裹挟,他身为四季山庄庄主,主动选择了这条路,不过是走到尽头,他后悔了。若论罪孽深重,温客行不及他半分。剧中前几集还能感受到周子舒幡然醒悟后的痛苦纠结,然后在编剧神奇的行笔论调下,他毫无铺垫地与自己和解了。身上的孽债未曾偿还,他却又突然变成了道德标杆,变成了一个“圣父”,想要渡化温客行,让他放下仇恨。

问题不止于此,且不论周子舒有无资格渡化他人,当“放下仇恨”几个字出口之时,全剧核心“知己”二字已然无法立足。局外人的我们尚且能感受到温客行字里行间的惨痛,周子舒身为温客行的“知己”,不能换位思考,不懂“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甚至还想过否定温客行鬼谷生存十多年的全部念想,这样的“知己情”,可以说塑造的真的非常失败。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知音着实难觅,那类似“安吉四贤”的情感,终究是温客行做的又一场美梦罢了。剧中,周子舒对温客行的情感,是在得知温客行就是温衍时彻底转变,这样的剧情设计又让所谓“知己情”更加令人难以消化,仿佛周子舒之于温客行更多的是童年时美好幻想的投射,而温客行之于周子舒则是对于秦九霄遗憾的弥补。编剧这一处过于拙劣的设计,让二人的情感动机显得格外意味不明,由“晒太阳”引起兴趣到相互了解的原作线完全铺陈不下去了。温周二人的一切情感升温似乎都有了一个“师兄弟”的前提,当“知己”的交心不再是因为默契而是因为过去的羁绊,那一句“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就显得格外可笑。

可偏偏对温客行的“凌迟”还未结束,在他经历伤筋动骨的“重塑”之后,在接受了周子舒建议打开鬼谷后,他在鬼谷所有的羁绊全都惨烈地离开了他,他又一次失去了至亲之人。然而这次的伤痛更加灼人,因为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应该放下仇恨纷争重新开始了,但从来树欲静而风不止,仇恨纷争从未远离他,从未停止过想将他拉入深渊,于是刚接受的信仰又“杀死”了他一次。

在编剧眼中,仿佛温客行只有洗掉了所有鬼谷的印记才有资格站在周子舒身边,才有资格得到救赎。本人完全不赞同这种论调,其一,前文提到,周子舒不是什么圣人,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何来谁宽恕谁?其二,温客行在鬼谷的一切遭遇根本不需要洗白,因为实实在在的“世人皆负他”,当年不论是搅动风云的,看戏的,出手的……谁能说自己无辜?设身处地想一想,若你是温客行又会有比他更好的选择吗?其三,温客行并未主动向所谓的“无辜者”复仇,不论是“安吉四贤”还是高崇,他们皆死于江湖人的贪欲。换言之,没有温客行,他们照样会因“天下武库”而死,“安吉四贤”会和温客行父母一般死于所谓“江湖道义”,而高崇也并没有编剧所想的那么伟大,当年的悲剧,他何尝不是主导者之一?其四,身为编剧,否认人物内核非常可耻,温客行从不是衬托谁的工具,也无需任何人怜悯渡化,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笔下的人物或诞生于你,但当他立于荧幕之时,就已经不再属于你了。

温客行出世于最与世无争的神医谷,却深陷于最混沌邪恶的鬼谷,他的悲剧是江湖贪欲、人心叵测的缩影,而他所真正想做的,想和伪善的江湖玉石俱焚,才是重振浊世的清正之风。

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4月21日,看到编剧小初NADA的采访,更觉得温客行的一生惨之又惨,编剧把梦想中的高洁之士化身为剧内的周子舒,于是我们看到,周子舒带着他并不干净的前半生,憋足地斥责着温客行的梦魇,她又借着周子舒之口,强迫温客行放下背负的一切并选择原谅……可她直到最后也没想起来,温客行还没能给父母立一个衣冠冢。

温客行,一生苦短,我在剧外叹息着你的遭遇,同时又为你最终走出阴影而欣喜。3月21日世人对你皆尽辱之,4月21日有好多人看到你的苦难愿意爱你陪你。接下来的日子,阿温,你要好好在人间晒太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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