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城:九龙城寨的日与夜(二)流行文化与城寨_天地玄黄_九龙城寨_三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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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娱乐中见城寨




浪漫的怀旧,也许是一种无法面对历史而生的情感。


蝙蝠侠侠影之谜


有幾部紀錄片嘗試展現九龍城寨的實況尤其是 Kowloon: The Walled City(《九龍:城寨》)。這齣奧地利製作公司在1989年拍攝的紀錄片,可在 You Tube上看到。影片以一段很震撼的城寨空中拍攝面開場,之後揭露這座圍城之内的生活百態。負責掌鏡的攝影師哈姆達尼·米拉斯( Hamdani Milas)回憶這次艱苦的拍攝工作時説,我最初的記憶是幽閉恐怖陰暗、地獄般的洞穴,但也看到一片繁忙的景象和純粹的求生。每天拍攝結東時,我們是多麽的高興一一我們在盛暑時節拍攝,整天汗流浹背,還與老鼠和蟑螂為伍,踩過沒有遮蓋的溝渠我們覺得很骯髒。拍攝環境十分艱辛,保持儀器乾爽是一大問題,因為總是有些『東西』從上面滴到你身上。


朗費力加( Ron Fricke)和馬克·馬吉德松( Mark Magidson)在六大洲二十四個國家拍攝,1992年製成紀片《天地玄黄》( Baraka),全片沒有一句旁白,只有音樂配合以七十毫米底片攝製的令人嘆為觀止的世界影像,包括自然界和人類生存環境最美好和最齷齪的部分,九龍城也在其中,是作為城市衰敗和人性受到巨大迫的例子。不帶感情地反映九龍城寨實況的描寫非常多,上述影片僅是當中一些,有助把城寨黑暗、邪惡和駭人的品牌個性傳播到流行文化。


回到電影世界,《蝙蝠俠:俠影之謎》以城寨為靈感來源,有些電影則在城寨實地拍。第一部是1984年由麥當雄導演、洪金寶監製的警片《省港旗兵》片中一幫亡命之徒躲藏在城寨內,最後在結局中被警察無情地槍殺。在1988年由「布魯塞爾肌肉男」尚格雲頓(Jean- Claude Van Damme)主演的電影《拳霸天下》( Bloodsport)中,城寨是舉行無限制格大賽的地點,在比賽中敗陣的選手會被殺死。由成龍主演的《重案組》在1993年上映,這部得獎電影在清拆前已荒廢的城寨天台拍攝。電影的攝製者獲准在一座建築物中拍攝爆破鏡頭,以作為電影的高潮。


决胜时刻


有些人在自傳中寫下自己在九龍城的所見所開,他們通常都持悲觀看法。英國傳教土潘靈卓( Jackie Pullinger)在1966年來到城致力協助幾十名吸毒居民戒毒,他們許多人受三合會的桎梏束縛,無法脱身。潘靈卓後來成立的聖士提反會,至今仍在運作。


潘靈卓寫了兩本回憶錄:分別是1980年出版的 Chasing the Dragon(《追龍》)3和1989年出版的 Crack in the Wall: The Life and Death of Kowloon Walled City(《牆上的裂缝》)。她在 Chasing the Dragon中述説九龍城寨的景象:「媗裏的房屋十分駭人;城寨不受建物例監管,所以街道上盡是歪歪斜斜的住宅大度,沒有排污自來水或照明系統。居民的電力是從城案外的公共電網偷接得來那些縱横交錯亂成一團的電線就是明證。但電力能偷,排污設施卻偷不了,居民只好把排泄物傾倒在臭氣熏天的巷道上。城寨是有廁所的街上設了兩個,男女各一,供這三萬名居民共用,不過所謂「廁所不過是冀坑上挖兩個洞罷了,而且都已滿溢外流」。


馬丁布斯( Martin Booth)在2004年出版自傳 Gweilo: A Memoir of a Hong Kong Childhood(《鬼佬:香港童年回憶錄》)以中立得多的角度記錄五十年代的九龍城。雖然布斯的母親警告他不要靠近這個地方,但這個慣於混跡街頭的八小孩卻受它吸引。他與名三合會成員結為朋友,此人帶他到處參邀請他到一家鴉片煙館,甚至示範三合會殺人武器的用法。布斯描首次進入城的情景:「我看不到任何事物示這地方是禁地。些新的六層高建築物正在興建,幾座已有人入住,或者接近完成;還有許多鐵皮屋和古老的兩層高建築物,搖搖欲地傾斜。它看來像是個寮屋區,但中間有些失修破落的水久建築物。我面前有一條胡同(巷子蜿蜒通往建築物和木屋。為了確保我不會發現我所以我走下那條巷子,在一個推着單車的男人身邊擦過那車的掛籃装滿紙箱。



九龍城寨被夷平,如今已事隔逾二十年。現在大家可能以為清拆城寨,就代表它遺留的骯髒影響已告一段落,長埋於歷史的廢物堆之下,並從人們的記憶中抹掉。然而,令人驚歎的是,有關城寨的故事不但流傳不輟,它的名聲和地位還有增無,遠超了它2.6公頃的小小面積,也拜流行文化無遠弗屆的影響力所賜,世界上有了一批新的人認識城塞九龍城寨因此開始了自己的生命,它的定義來自兩方面:第一,過去人們對它的觀感;第二,今天的人想用它來代表什麽事物。


九龍城寨存在之時,人們對它主要的印象如何,從以下摘自來源不同的描述可見一斑「無法無天的國中之國」「由黑社會控制,罪案、娼妓賭博和毒品猖獗的貧民窟」「反烏托邦式的非法活動溫床」「罪案和齷齪事物的淵藪」「賤民和被社會排斥者的棲身之所」「九龍的毒瘤」「污納垢之地」不過,大家必須知道這些看法,或者應説評價主要是城外的人所構想的,這些人可能只去過城寨一次,甚至不曾踏足,但這些看法就成為不斷自我延續的外界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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