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银河系……

星球大战
催化剂

经年的克隆人战争席卷银河系。银河共和国与狡诈的西斯尊主杜库伯爵所率的分离主义交战至今，无数星球遭受波及。一则分离主义即将完成一项超级武器的传闻令共和国陷入恐慌。为了应对这个威胁，帕尔帕廷议长组建了一支由研究人员组成的秘密队伍，为共和国建造一座战斗太空站：

死星

第一部分 战时人生第一章 压力
“如果……”
盖伦·厄索只说了两个字，便归于沉默。他在投放着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数据画面的全息投影机前后退半步，这半句疑问似乎也悬在空中。控制室的研究员同事们停下手中的工作，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人，努尔布，打破了这心照不宣的沉默。
“你有新想法了吗，盖伦？我们是不是应该推迟测试？”
盖伦可能没听见，也可能不想搭理这句话。他眼神迷离地静静站立片刻，接着又恢复了那坚定的步伐，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叨着数字和算式。
另一名瓦尔特人郁闷地摇了摇毛茸茸的大脑袋，“得了，他又进到忘我的境界了。”
在控制室另一端的坦博用低沉的嗓门让他安静。
“你看不出他正在思考吗？”
盖伦的姿势确实可以说明这一点。他低着头，眼睛和嘴唇都抿成一条缝，结实的胳膊抱在胸前，仿佛要把什么东西拥在怀里。大概是那新想法吧。
他身高一米八多，肩膀很宽，身体健壮。他三十多年的人生大部分用于思考与反思，习惯于将结果随手写在手边什么东西上。他蓬乱的头发一缕缕地垂在脸旁。在亮处，他这副模样看起风度翩翩，但在暗处却显得十分危险。
终于，莉拉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跟前。
“如果……”她用一种耐心的口吻引导他。
看到盖伦左手拇指和食指轻轻移到嘴角，拉扯那一块皮肤，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好兆头。
“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莉拉说。她喜欢盖伦那种陷入沉思，仿佛完全离开这个世界，去到一个很少有人能及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超空间时的样子。
她只比盖伦矮几厘米，留着高额头和一头层次分明，刚好及肩的红褐色头发。弯弯的眉毛和微微下垂的嘴角使她看起来有些严肃，但实际上她一点也不这样。她和盖伦五年前在科洛桑结婚。她和丈夫简直是天生一对，自小体格健美，在许多偏远星球上接受过探险生涯的磨练。莉拉穿着粗布毛衣和宽松长裤，戴着用本地毛线织成的彩色遮耳帽，彰显出了她的气质。
她和盖伦是这支研究团队中唯二两名人类。这颗星球远离核心世界，也远离最近共和国和独立星系邦联——也就是所谓的分离主义——之间爆发的战争。和两人一起工作生活四个月的六名瓦尔特人身材矮小，有着一张又大又圆的脸和适合咀嚼肉类的嘴，光亮毛发之下的皮肤和覆盖着半个行星的冰川有着一样的蓝色。盖伦和莉拉用一种银河基本语和本地语的混合语言与他们交谈。这种语言中带有许多长单词和喉音，对人类来说很容易混淆。莉拉听一遍就能模仿，这种语言说得比盖伦好。
正当她准备再次提醒他时，他眼中重新放出光芒，仿佛想起自己是谁，身在何方，又将注意力回到数据上。
她微微一笑。他又回来了。
将冗长的微分方程从头到尾审视一遍后，盖伦走近影像，仿佛它后面或闪烁着微光的边缘藏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助理。”他终于开口，呼叫位于全息投影仪另一侧的机器人。
“是，厄索博士。”
“第四排，把系数改成五，重新计算。”
TDK-160型可变形研究助理机器人用细长的合金双腿站起来，遵从指示把计算结果传输到全息仪上。
大家聚精会神地到看着投影上的商数、系数和导数开始变化。
这间控制室是设计来存放科学设备，而非容纳生物。这里摆着一排排嗡嗡作响的机器，没有窗户，气温总比外面要低。头顶上的管道喷吐着热气，但这个房间里真正的温暖来自众人接连数个月来的研究和实验。没人介意堆在角落里尚未拆封的储物箱，放在诺布工作台上的空饭盒与凌乱的资料备份装置。这里虽然拥挤杂乱，却比外面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温馨。
厚厚的墙体上装着抵御严寒的侧滑门，走过门后的斜坡就是众多迷宫般的走廊。这些走廊串联起科研基地的各个区域，其中的几条甚至宽到足够容纳小型多功能飞艇。其他地方放置许多计算机、分析机、绘图板、通讯站等设施，甚至还有一座简陋的全息网通讯器，用于与其他星球联系。
虽然这种地方一点也不适合莉拉，但她还是迅速和盖伦的同事们建立起友谊。瓦尔特星就是她和丈夫现在的家。
点火设施深埋在这个房间的下方。各种气体被灌到一处混合反应，产生强烈高温。超高温离子等离子反应堆及用作冷却反应堆的超导线圈和用来培育大型人工水晶的水热高压釜也在那里。这座核聚变工厂足够为瓦尔特星北半球的整片大陆提供电力，或者说，以后能够，因为这不是它目前的使命。它当前的任务是产生能被收集并存放于电容器中的强大能源，以给其他有需要的星球持续供给能源。即使以战前货币币值来计算，这座设施依然造价不菲。将总部设在银河系外环某独立星系的泽彭工业仍然期待着从这项投资上拿到报酬。
“这个方程无解。”看到数据画面开始闪烁，仿佛计算机也对此疑惑不解时，努尔布说。
盖伦再次向机器人发出指示：“助理，退回上一步。”
投影仪上显示出上一步的积分方程和连加符号退回的画面。盖伦的眼睛久久地定在了上面。
“那是微笑？”坦博问，“莉拉，他在笑？”
盖伦没再对助理做出指示，而是俯身向前，像指挥家或魔术师一般挥舞着胳膊，调整起了算式。当画面不再变化后，大伙围到了投影仪旁，审视着最终结果。
“多么美丽的数字啊。”一名瓦尔特人说。
“真是个优美的解答。”另一名瓦尔特人称赞道。
“要不要现在就进行测试？”
六名瓦尔特人快步返回各自的岗位和仪器前，重振起执行任务的精神，彼此讨论，交换意见，并提出新看法。
“晶体就位。”伊塞尔指的是合成水晶。
盖伦凝视着中央荧幕。
努尔布清清嗓子，“启动测试程序。”
控制室的灯光暂时变暗，因为下方深处，庞大压力被灌入一块两个月前才培育完成的巨型水晶。那块合成水晶从一块真正的凯伯水晶仿制而来，是泽彭工业耗费大量心血才获得的宝贝。凯伯水晶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珍宝。这种所谓的“活水晶”几乎是绝地独占的宝贝，被他们视为圣物。一根手指长的凯伯水晶就能为光剑提供能量，大型凯伯水晶据说曾用来装饰绝地们那些与世隔绝的华丽圣殿。
“结果显示，压电作用比之前增加了零点三。”努尔布说。
研究员们又看向盖伦。盖伦摇了摇头。
“不对？”坦博问。
“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盖伦对着面前的空气抿起嘴唇，皱起眉头，苦苦思索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堆栈在人工水晶里的晶胞不够稳定。我们得进行光谱分析。从头再来吧，那批晶体可能都有瑕疵。”
他们之前虽然已经进行过了无数次光谱分析，但仍难掩失望之情。
盖伦又回到了思考的姿势。
“我们可以试试增大压力。”伊塞尔以极其柔和的语气提议说，“或许我们可以把水晶放回蒸汽槽，然后再试试另一种混合物。”
盖伦环视了一下四周，显得半信半疑又心不在焉。他刚张嘴想要回应，控制室的通讯站发出了急促的铃声。
“是大门。”一名瓦尔特人说。
坐在滚轮椅上的莉拉滑到通讯站前，查看监视画面。今晚下的雪足足有一米厚，雪花依然在空中飞舞。因为平时用来维持主干道通畅的路面加热器发生故障，积雪便随风而来，从大门一直吹至设施入口，堆起了高高的一层。莉拉以为会在屏幕上看到由塔格瓦兽拖拉的运输物资的雪橇，却只见一艘破旧不堪的运兵船。塔格瓦的意思是“踏雪者”，虽然这几个字完全显不出那种四足动物凶狠的本性。
“这艘运兵船来自城堡。”努尔布从她身后探过头来说。
“是铁护手军团，”伊塞尔补充道，“那很明显是他们的迷彩漩涡图案。”
莉拉皱起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看到是军用载具，她突然感到不安。“这些当兵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找我们？又要叫我们给他们的基地提供电力？”
努尔布试着缓解气氛：“我还以为有人来送吃的。”
盖伦来到通讯站前：“不管什么原因，我们还是会如往常那样以礼相迎。”
“如果有这必要的话。”坦博说。
莉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应付他们。”
她刚要站起来，努尔布闪过来拦住她的去路，“你别去了，你已经忙了太长时间了。”
另一名瓦尔特人同意道，“你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她看了着他们俩，嘴角浮现出理解的微笑。“别脱下实验服，两位。我只是下楼去让他们进来。”
“让我们中的一个人去吧。”努尔布坚持道。
“难道我比你的冰雕还脆弱吗？”
“你比它们更珍贵。”
莉拉笑的更开心了，“你真会说话，努尔布。但我已经有个老妈了，幸好她所在的星球离这儿大概有二十秒差距，而且我一点也不想让你们把我照顾的和囚犯一样——”
通讯站发出的第二道铃声打断她的话，大门管理员的脸出现在中央荧幕上。
“那些当兵的有什么要求，鲁尼？”莉拉对着话筒询问。
她没有听清鲁尼的回答，因而转身面向努尔布和其他人，“各位安静点！这里乱得我什么都听不清。”待大伙安静后，她又转过身面对话筒：“你刚才说的什么，鲁尼?”
“柴王死了，”话筒另一头的瓦尔特人说：“城堡现在由法拉掌管。”
“法拉元帅没有能推翻柴王的兵力，”努尔布一脸担忧，“一定有什么误会。”
“除非她借助了分离主义的力量。”坦博提醒说。
“分离主义？”努尔布想要反驳，“杜库伯爵为什么会想干涉瓦尔特星内政？”
大家陷入了沉默。伊塞尔看了看努尔布、坦博和盖伦。“他们是为了得到盖伦，”伊塞尔说，“分离主义想得到他的研究资料。想必是法拉承诺会把盖伦交给他们。”
努尔布瞪大眼睛，竖起胡须，“这是唯一的解释，”他对盖伦说，“杜库伯爵想得到你那聪明的脑子。”
盖伦紧闭嘴唇，靠在莉拉耳边说：“战争还是找到我们了。”
莉拉打心底认同到这句话。夫妻俩建立起来的独善其身的泡沫幻境终究还是破裂了。这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不完全为了自己和盖伦，更为了她曾经所想象的未来。“真的吗，鲁尼？”她对话筒说，“士兵是为盖伦而来？”
鲁尼那长满毛的大头缓缓点了一下。“法拉元帅已经占据所有外星据点，这座设施从今天起属于瓦尔特星了。”
“泽彭工业肯定不会同意的。”盖伦说。
“或许吧，”鲁尼承认，“但是你和莉拉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让泽彭工业想办法对付法拉。”
“你必须听从鲁尼的建议，”努尔布说，“法拉都派运兵船来这里了，显然是认真的。”
盖伦看了这名瓦尔特人许久，摇了摇头说：“怎么离开？”
“走隧道。现在就走，你们还来得及回船上并飞走。”伊塞尔说。
盖伦不高兴地往四周看了看，似乎不想做出让步。数月来的研究才刚有进展，法拉居然想从他手里把它抢走？她知不知道打断他的工作会给瓦尔特星和其他许多星球造成多大损失？
努尔布直起身子：“盖伦！你们俩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盖伦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面向机器人说:“助理，你跟我们一起走。”
“乐意效劳，厄索博士。”机器人回答。
努尔布走上前，催促夫妻俩和机器人赶往控制室通往隧道的入口处的斜坡。“快走！我们想办法拖住那些士兵。”
莉拉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你们拿什么东西拖住他们？触控笔？那场面真值得一看。”
努尔布那张蓝色的脸崩了起来，“我们有和那些士兵一样强壮的身体，莉拉。”
盖伦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别给他们任何虐待你们的借口。记住，他们要抓的是我，不是你们。”
“运兵船已经通过大门了。”通讯站旁的伊塞尔说。
莉拉匆忙跑过控制室，向每个人拥抱道别。“虽然我不会怀念这里电路的烧焦味和食物的霉味。”来到努尔布面前时，她说。
“一定记得给我们发信息，”他说，“我们期待看到很多你们的立体图像。”
“我们会想办法，”盖伦努力保存乐观，“你们甩不掉我们的。”
“是是是，”努尔布几乎要把他推出门去，“等你们安全到达瓦尔特星那颗卫星的另一侧时，我们再讨论这个话题。”

一辆小型快艇摇摇晃晃地停在斜坡底。这里的气温要低很多，地底机器的嗡嗡声在石墙间回荡。主隧道从研究设施一路伸向机库，途中的几十条岔道分别通往偏远建筑和辅助发电站。

助理伸开腿部，熟练地插进快艇的油门插槽。待盖伦和莉拉爬进后座之后，机器人收缩身体，和控制台合为一体。
“全速前进，助理，”盖伦说：“我们时间紧迫。”
助理转头看了看他，“抓牢了，博士。”
快艇前进时，半圆形的阵列灯光映出隧道的区块。还没来到第一个分岔点，机器人突然让快艇停下。
“发生什么了，助理？”莉拉问。
机器人转过头部，“前方有动静，包括主隧道和发电站路口——有超过二十名瓦尔特人，都是徒步。”
这都在盖伦的意料之中。“他们正朝我们追来。”他轻声说着，环视四周，观察隧道墙边的一道舱门，“助理，这里是是哪？”
机器人立即回答：“南机房的下面。”
盖伦看向莉拉，和她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得从地面走完剩下的路。”
莉拉瞪了他一眼：“你在开玩笑吧？雪这么大，我们连半公里都走不了。”
盖伦摸了摸TDK型机器人的肩膀。“助理能帮助我们。”
助理做出微微一愣的动作，“我担心我只会拖累到您，厄索博士。”
莉拉突然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点了点头，“转变成履带模式。”
盖伦拉住她的手。“希望那些东西还在原位。”
三人丢下快艇，跑向舱门。
舱门开启后，通过门后是一小段金属阶梯，就到了南机房。莉拉清楚地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外套、手套、带有鞋套的靴子以及木制划雪板。在她把衣服丢给盖伦时，多功能助理收起四肢，把身体压在两条用作雪地行驶的自转履带上。盖伦穿上附有滚毛兜帽的长外套，把绳索套在机器人的立方型身体上。
莉拉拉开大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三人都呆住了，雪花在风的吹拂下围绕着他们打转。
“我们慢慢走过去。”盖伦边说边把靴子固定进划雪板。
莉拉瞪了他一眼。“你也滑过去？是谁在钱德里拉的那条下坡道上扭伤了膝盖？”
他的脸色有点难堪。 “请原谅我这无用的关心。”
她戴好手套，用沉重步伐向他走去，用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过来，用力吻他的嘴唇。“你想表达多少关心都可以。”她后退一步，补充说，“这只是另一场冒险，不是吗？”
“更像是一场实验。”
她又吻了他一次，“我爱你。”
莉拉戴好雪帽，系起外套领口。助理踩着履带，行驶到刚下过雪的地面上。绳索紧紧绷直，三人沿着光秃秃的坡地高速滑行，赶往四公里外的船坞。虽然天色已晚，瓦尔特星的主恒星依然悬在地平线上模糊可见。在北方的这个时节，主恒星会一直停在那个位置。地面积雪已稍稍融化，夫妻俩在助理的履带留下的深深的压痕外侧滑行。当研究设施的灯火在他们身后消失时，一发子弹从他们身旁飞过。盖伦回头一瞥，刚好看到两群瓦尔特人骑兵紧追而来。风向微转，塔格瓦兽在雪地中的蹄声如雷霆般传来。
“助理，我们必须先他们一步进入机库！”盖伦喊道。
“说的容易，博士，毕竟他们是在对我开火！”
盖伦皱起眉头。现实情况确实如此。盖伦·厄索的智慧现在成了被争夺的目标，谁都不敢伤害他这个重要人物。
机器人加快速度，后方的盖伦和莉拉压低身子。冷风在高速状态下打在脸上，吹得夫妻俩眼睛直泛泪。瓦尔特人骑兵持续用老式步枪射击，但离他们越来越远。当船坞出现在视野中时，盖伦、莉拉和助理已经脱离了追兵的视线。但骑兵依然拼命鞭打踏雪兽，试图追上他们。
明白了危急性的助理发挥了履带模式的最大功能。几秒后，机库那的半圆形屋顶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弧形侧墙上印着泽磐工业的那古怪的标志。
在昏暗的天光下，盖伦观察着机库边缘的积雪。“没有脚印或车痕，”他说，“我们能逃走。”来到圆顶前，莉拉放开绳索，滑到主舱门前，用熟练的动作在门外的控制台前停下。盖伦用笨拙的动作滑下来后，舱门向上开启，机库内部的灯光亮了起来，夫妻俩的那艘流线型小飞船就停在聚光灯下。他们俩解开划雪板，踏过门前的及膝的积雪。
“你负责做好升空准备，”盖伦迅速吩咐莉拉，“我去开启穹顶。”
“小心掉下来的积雪。”
“那我呢，厄索博士？”身上依然挂着绳索的助理开口：“我该做什么？”
盖伦看了一眼逼近的追兵，“待在这里，帮我们断后。”他稍稍蹲下，对机器人说，“如果我们被抓住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保证完成任务，厄索博。”
盖伦和莉拉跑进棚内，他操作穹顶的控制器，她操作飞船。盖伦按下打开穹顶的按钮，接着跑到莉拉身旁。两人还没走几步，一张有足有三头塔格瓦兽那么重的笨重绳网从上方掉下来，压住了夫妻俩。
“看来你没考虑到这种可能性。”莉拉挣扎着跪起来。
盖伦试着从沉重的网中伸出右臂，逃脱和安全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他怒火中烧——瓦尔特人早就在穹顶上放好了这张网，等它一打开就落下。他居然没料到这么简陋的陷阱？还是他刻意让自己和妻子掉进陷阱？“看来我们做了错误的决定。”
“你是指在科洛桑的时候？”
正当助理改变形态，准备伸出援手时，一阵动物奔跑和喉音吼叫声传进机库。不一会，八头身披毛发，四肢宽大，鼻吐白雾的塔格瓦兽从舱门大摇大摆地进来，从绳网之间小心翼翼走过。它们脖子修长，牙齿锐利，眼神黯淡无光，臀部被打上法拉元帅的烙印。它们身上是几名矮胖的雄性骑兵，身穿用硬皮甲制成的长外套和皮靴，胡须浓密，脸颊被瓦尔特星的暴雪磨成发亮的天蓝色。其中一人从木制鞍座跳下，一边脱下毛帽一边走向盖伦。
“感谢你没让我们失望，厄索博士。”他用本地语言说。
盖伦的右臂放弃挣扎，瘫坐在了机库又冷又硬的地面上。“你们隐藏行踪的本事很高啊。”
黑眼睛的骑兵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他那结冰胡须上串有深红色的珠子，浑身散发茄味和刺鼻的酥油茶味。“我们两天前就挂起了这张网，昨晚的雪也帮了大忙。不过，别难过。就算走隧道，你们也不可能到得了这儿。”
“确实。”
“我是无辜的！”大门内的助理变回到双足模式，挥动着两条短胳臂。“我只是被迫执行主人的命令而已！”
骑兵没站起身，只是回头望向同伴。“让那个机器人闭嘴。”
两名骑兵跳下鞍座，执行命令。
盖伦听见一枚抑制螺栓被打进机器人的上半身的声音。“莉拉才是无辜的，”他厉声说，“放她出来。”
让助理闭嘴的两名骑兵掀起沉重绳网的一角，扶莉拉站起，但并没有帮盖伦一把。
“奉法拉元帅之命，你被捕了。”领头的骑兵对他说。
“以什么罪名？”
“间谍活动，连同其他罪名。”
盖伦盯着对方的眼睛。“两星期前我们还在一起喝茶，而现在你却要逮捕我。”
“世事难料，厄索博士，我收到的命令就是抓你回去。至于你是否有罪，法拉元帅自会判决。”他站起身，对一名鞍座上的士兵说，“回到设施去，把运兵船叫过来。带厄索博士去坦博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