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棉花》,回望15年前的“中国制造业”_拍片子_MADE IN CHINA_台湾金马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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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棉缠绵,正蓬鬆扩张的,不只是棉花,还有整个中国。

硬铁路串起软棉花生产线,从边城棉田到城市加工厂,一粒新疆的棉花种子如何成为美国时尚舞台上正伸缩跃蹬的牛仔裤?纪录片视线紧贴产业链,第一线直击,由棉花的种植、採摘、纺织、製衣,而至销售出口,目睹中国棉花产业之全貌,直探棉花覆盖下各式产业相关人士生活,无论棉农、纺织女工、中盘商、大宗出口。棉花活儿从来不简单,指上柔软蓬鬆,日子要怎麽硬挺才能过去,一团棉花揉出千百种生活型态,耗时八年,银幕上呈现今日中国棉花史,也是一页农工生活史。

纪录片《棉花》
导演:周浩 ;发行时间:2013;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影片大致以棉花种植、棉纺厂、牛仔裤生产公司三条主线的交叉剪辑而成。


《棉花》剧情:

中国的一粒棉花籽最后如何成为美国零售店里的一条牛仔裤?

每年夏秋之交的河南,数以万计的女人们在火车站集结,像候鸟一样,离开她们的土地,去2000公里之外的新疆摘棉花。


这段旅程绿皮火车要跑上三天三夜,但她们还是义无反顾,因为在那里干比在家里强,三个月不到,能挣在家一年挣的钱。

天亮出门,天黑回宿舍,十几个小时一直弯着腰,手不停歇。挣得多少,取决于手的快慢、耐苦的程度,和棉花的行情。熟练工一天能摘一百多公斤,一季能挣到1、2万,甚至更多。

然而,在新疆棉农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为企业卖命的。农民采摘下来的籽棉收购价格很低,但经过轧花,把棉纤维与棉籽分离所得到的皮棉,价格就翻了十多倍。虽然有政府补贴,但一年的土地收成还与波动的国际市场紧密相连。


在距棉花田2500公里以外的棉纺厂里,大部分女工还不到20岁。棉花在她们手上纺成线,再被送往产业链的下一站去进行加工。

在珠三角的服装加工厂,工人们在工厂里工作和生活,住在集体宿舍,一年只回一次家 。他们加工出来的服装,不少被挂上了大品牌的标签。然而,这样长期在外漂泊的生活割裂了他们和自己的家庭,“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孩子的性格是什么,妈妈都掌握不到,孩子对妈妈也没什么印象。”用影片的表达:“一切牺牲不无可能”。

这一条绵延5000公里的棉纺产业链,将棉农、采棉工、纺织厂女工、服装厂工人和老板都紧紧拴在一起。影片把话语权交给每一个人群,让他们讲述自己的观感,呈现了中国的农民、由农民转化的工人和企业主共同完成“中国制造”的整个接力过程。


《棉花》的幕后:

“筹划拍片的第一年,我跟着河南滑县的农民在当地劳动局组织下,坐着绿皮车专列去了新疆。”在这条遍布中国、纵横跨度上万公里的生产链上,有几千万付出了很多却得到很少的普通中国人。

这让导演周浩产生了拍摄棉花产业链的想法,借用这条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的产业经济现象,借以关注劳动者的生活困境并以此展现更为深刻的社会问题的侧面剖析。

《棉花》前所未有地揭示了当代中国农民、企业工人、纺织品商人……也就是工贸链条上形形色色人群之间不同生活的内在联系。他们虽然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做着不同的工作,但都被紧紧捆绑在棉花的产业链上:这些棉花和被制成的衣服,将生活状态截然不同的人们联结到一起,本片通过深入直接的采访记录他们的日常生活,思索不同人们共同面对的生活命题, 展示中国经济各环节的真正面貌。


导演简介:

周浩,纪录片导演。出生于贵州并在贵州长大,先后在新华社、《南方周末》,《21世纪经济报道》任摄影记者。2001年下半年,周浩开始尝试纪录片的制作。其《厚街》、《高三》、《龙哥》、《书记》曾在几十个国际影展上展映、获奖。曾任2007年芝加哥国际纪录片节评审、2008年台湾国际纪录片双年展评审。2014年,其作品《棉花》获得第51届台湾金马奖最佳纪录片。2015年完成新作《大同》,并再度蝉联第52届台湾金马奖最佳纪录片。


《棉花》获金马奖后
周浩导演专访实录


历时9年,待《棉花》成熟

周浩导演拍摄《棉花》历时9年,从2005年开始,第一次去河南滑县,跟着农工第一次去新疆,算是踩点。2006年开始拍摄种植棉花这个过程,之后是陆陆续续的拍摄,直到拍完牛仔裤厂和广州服装贸易会,最终结片。

在这9年时间里,他乘火车从河南滑县来到新疆棉花种植区,走进棉絮纷飞的纺织女工车间,陪着牛仔裤厂的工人们连夜赶工,最终看着一件件made in China的衣服成百上千件的被批发、出口,带着外文标签牌走向世界各地。

当问及周浩导演的获奖感受时,他表示:“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这个奖对我来说肯定不是最重要的一个奖,还得不断地去拍新的片子,谈不上特别兴奋吧,除了上台的时候有点语无伦次以外,下来以后就平静许多了。”周浩以极其谦逊又不妄自菲薄的态度接受采访。

谈起《棉花》这部作品,周浩发自内心地感慨,“这部片子是让我觉得略有些惭愧的片子,拍了那么长时间,但是在这个片子里面又没有体现出这个八年、九年的时间跨度。但这个片子的命还好,运气还不错,拿了奖。”

然而这部片子在制作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技术上来讲,跨越9年的素材,从标清到高清,画质的统一是个问题,现场收声更是问题;从内容上来说,我们在影片中看到只有3-4个家庭为影片主体,而实际上在拍摄的时候至少有10个家庭以上,面对超百小时的素材量,在剪辑时如何能够梳理出清晰的结构脉络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9年的素材,早期还是标清,2005年第一次去的时候是用PD190(机器型号)拍的,第一年的素材也有用到,但是用的非常少。这个没办法,以后如果有片子要做这么长的时间,技术的确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只能从低,你不可能把标清变成高清。”声音方面,实际上《棉花》这部作品并没有专门的录音师,这个声音是经过后期处理的,观众所看到的画面都是机位的话筒录出来的声音。

至于剪辑,周浩透露:“刚做完的时候还是理不清头绪,心里也没有底。直到一家法国后期公司介入,他们让我对这部片子更加有信心了。《棉花》的后期是在法国做的,做了有两年。”超百小时的素材要翻译成英语、法语,包括所有的对白,为此,周浩几乎发动了他所有的朋友来帮忙翻译做字幕。


《棉花》是里程碑,“让我看到一种可能性”

熟悉周浩导演的观众知道,他以往的作品通常具有较强的冲突、激烈的矛盾,人物的命运都有比较大的起伏,非常具有可观性。用周浩自己的话来说:“看过我以前的片子的人可能会看出来,这个片子与我以前作品是相去甚远的。比如说我以前的片子都是刀光剑影的,那这部片子相对来说比较平和。”对于《棉花》中的转变,周浩也有过困惑:“在做完这个片子(《棉花》)的时候,其实我自己一直都很犹豫,觉得这个片子到底成立吗?因为它的人物没有跌宕的起伏,故事也没有明显的变化,这让我心中特别没底,我以为这样的片子就是不成立的,但最后《棉花》做出来以后,我发现还是有可看的性的,它也有存在的可能。”

周浩向记者透露他并不会就此“转型”,他的下一部作品会是一个矛盾和冲突更加激烈的片子。能够确定的是,棉花》给了周浩很大的启发:“以前我总觉得驾驭一个大的题材是一件很困难事情。在一个很大的架构上面说清楚一些事情,有时候是蛮困难的。而现在我发现,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所以说《棉花》就是我自己的一个里程碑,一个样本。我觉得它以后何去何从,很难说了,也许都会拍吧,也许还会尝试别的可能性。”


纪录片是一种媒介

周浩出身“纸媒记者”,即使现在转行做导演,骨子里面还是一个记者,他的作品也带有浓重的记者烙印。而对于周浩来说,做纪录片是他表达对这个世界一些看法的方式,纪录片是一种媒介,是一个载体,通过纪录片他与这个世界对话,与看纪录片的观众产生对话。周浩:“我一直认为纪录片是一种媒介,是人和人之间沟通的一种方法和桥梁。无论你花了9年还是10年的时间,你都是要做一个东西让观众去感悟,如果你不能有效的去传达给观众的话,等于是白费了,没有谁会可怜你。大家看这个片子不是因为你拍了9年才去看的,是因为看这个片子会有所收获,才去看的。”

著名策展人、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张献民私下里与周浩导演也是要好的朋友,张献民曾评价周浩,“他拍片子通常都很全面”,对此,周浩导演也表示:“我不会特别自我的去做片子,我希望我做完的片子能够变成有效的传播。我并不希望这个看我片子的时候,有一半观众会提前离场,这肯定不是我想做的事情。”

如此说来,以纪录片是媒介,让各个阶层的人互相了解、沟通,这是周浩做独立纪录片导演的初衷吗?周浩并不愿背上如此重大的使命。他谦虚地说:“我只是一个喜欢去讲故事的人,我会去努力的把我的生活和我的工作去跟其他人去发生一些交集,然后我把我跟其他人发生的一些故事用影响、用纪录片的方式把他讲述出来,在讲述的过程中有很多人会开始关心我所说的事情,而且同时我又能以此生存,同时还能沽名钓誉,这对我来说不是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吗?”

周浩导演将纪录片看做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在拍摄过程中他会与人交往。他认为,与人交往,会增加自己人生的厚度,“本来我们自己的生活只有自己的人生嘛,跟很多人发生交集之后,你的人生好像就变得丰富起来了。我们每个人都渴望让别人了解自己,他人也渴望实现自我价值,纪录片对我来说就是这种很有意思的事情,同时我能够去观察别人的生活,我能把我经历的故事跟大家一起分享,同时我还能以此谋生,那我何乐而为之呢?”听来如此简单的道理,或许就是周浩导演能在艰苦环境下长年坚持不断拍摄纪录片的原因吧。


“嗜烟的人,不会因为穷而戒烟”

回想起银幕上的纪录片,真是屈指可数,最近上映的范立欣导演的纪录片《我就是我》虽然聚焦当下最火热的“小鲜肉”快男,票房成绩也略显凄凉。金马奖上收获颇丰的电影《推拿》前不久也登上银幕,但《推拿》这部片子的票房却不尽人意,在电影院中的排片量也是极低。对此,有人提出疑问,《棉花》会不会到大银幕上走一遭?

“对我来说,诱惑不大。”周浩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答,并且极其理智冷静的讲述他认为院线没有诱惑的原因:“这种赚吆喝没有效率的事情,好像不是我所能做的事情吧。毕竟我的长项是去拍一部又一部的片子,如果我把我的精力都放在这种推广上面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也不是我的能力所能企及的吧,所以说目前为止,我在这方面还没有打算。”

“不上院线,纪录片的成本怎么收回呢?”这是一个观众以及创作者都会问的,比较实际的问题,在一个纪录片小型活动上,有业内人士问出这个问题,没想到周浩导演用一个问句来回来:“(成本)怎么收回啊?没有收回啊!这个片子我至今还没有导演费呢。还有好多好多细节,这个钱,那个钱,包括送金马的样片都是我自己掏钱,这些乱七八糟的贴的钱可多了。所以能不做纪录片就别做纪录片!”此时现场发出热烈真挚的掌声,周浩道出了做纪录片的真相——干这行没钱赚。

接下来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至,“怎么活下去?”“没钱怎么做片子啊?”“拍摄资金怎么办啊?”“要接点行活吧?”面对这样一系列的问题,周浩导演为大家一一解答,他做了一个非常高明的比喻,周浩说:“我们就像喜欢吸烟的人一样,我们因为嗜好香烟,但是不会因为人穷而去戒烟。(想拍片子)总归是能找到办法的。”

周浩导演从2002年起到现在,已经做了9部片子,《棉花》是他的第八部作品,他并没有因为资金的问题而停止拍摄。严谨的周浩导演似是在对大家许诺:“对我来说纪录片就是一种生活方式,目前来看,我应该还是会继续拍下去,如果不遇到什么特别客观的、特别突发的事情,我会继续拍下去的。”


本文转自时光网;NEW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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