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完的暴雨,吃不完的泡面,讲不完的疫情寓言_歌舞片_杨贵媚_李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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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新千年2000年还有7天。

大雨自顾自地下,病毒无顾忌地散。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却拒绝搬离疫区。

他们成了整栋楼里唯二的住户。

世纪末和不知名病毒,

不知哪一个会先来。

蔡明亮导演的电影《洞》,拍摄于1998年,是一部以世纪末疫情为题材的奇幻歌舞片。

李康生和杨贵媚饰演的男人和女人甚至没有名字,只有同住上下楼的关联。

01 地板被凿了一个洞

因为连续不断的暴雨和乱扔垃圾,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台湾热”,也被称为“世纪末不知名病毒”。

随着病毒的扩散,疫情蔓延开来。政府要求住在疫区的居民全部搬出。

李康生和杨贵媚拒绝搬走,他们认为是政府不负责任,没有做好对民众的保护工作,出现疫情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只是让民众搬到教室和教堂里,他们不想成为那样的难民。

自来水公司试图以断水等方式逼迫尚未搬离的他们搬走,公元2000年凌晨零时则是最后的期限。

根据患者行为发生的异常变化,专家指出此次不知名病毒可能来自蟑螂,因为患者会变得怕光,喜欢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爬行的姿势与蟑螂的习性很像。

这种病毒还能通过蟑螂持续传播,它们体内含有的特殊蛋白质,结构非常稳定,哪怕在水中煮沸几个小时都无法破坏。

李康生在市场亲眼看到一个人变得像蟑螂,在地上爬行,往黑的地方钻。

他住8楼,经营着小区附近菜市场的一家小店,每天最早开门,最晚关门。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这里的人们都搬走了,小店只有他这一家还开着。

他还会每天用罐头去喂一只叫“咪咪”的猫。

有一位顾客拿着一个空瓶子来买东西,说要买这种豆瓣酱,李康生说这个牌子已经很久没有出了。

因为楼下总是漏水,水管工在他客厅的地板上凿了一个洞,检查是否有水管出了问题。

水管工走了,没有再回来。

楼下照样继续漏水。

洞却没有补上。

客厅里的碎石块堆在四周,李康生对他们也不管不顾。

他的闹钟铃声会响到楼下,直到把楼下的人给吵醒。

杨贵媚住7楼,房间正好在李康生楼下,屋里总是漏水。

她客厅的墙角全部塞满了毛巾,拧出来的水可以装满几大桶。墙纸也因为浸水开始脱落。

囤积的纸巾,堆成了高高的小山。

她吃着方便面,一边看电视,一边用鸡蛋清抹在脸上美容。

突然,杨贵媚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沙土落了满脸。

原来,楼上地板的洞被凿开了。

杨贵媚找到李康生的店里,跟他说下午水电工去补上那个洞。

可水管工没来。

洞就那样被留下了。


02 爱葛兰,更爱葛兰的歌

电影以五段歌舞为结构,将两人的关系变化逐步呈现出来。

这五首歌,都来自于香港著名演员、歌星葛兰。

当然,这五段歌舞表演也可以视为杨贵媚的“内心戏”,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

杨贵媚房间的天花板上被凿出一个洞,一只蟑螂从洞里爬出来。

楼上楼下的两人第一次因为这个洞发生了联系。此时镜头转换为第一场歌舞《我爱卡力苏》(Calypso)

杨贵媚在电梯里跳了一段独舞。

她唱着“我蹦蹦跳跳爱Calypso,扭呀扭呀扭呀扭呀跳Calypso”

扭动身子,妖娆魅惑,与现实场景中的她形成了鲜明对照。

紧接着,影片通过电梯这个场景完成了第一场歌舞与现实故事的衔接。

电梯关闭,再打开,喝醉了的李康生正睡在电梯里。

回到房间的李康生,竟然从洞里直接吐到了楼下。

没有办法的杨贵媚用一个拖把堵住了那个洞口。

第二场歌舞《胭脂虎》(Tiger Lady)开始于两人因为这个洞展开的攻防。

杨贵媚发现楼上的李康生在偷窥她,向洞里喷消毒剂。

李康生用盖子盖住洞口。两人选择弃绝交流。

破旧的楼梯间里,随处可见剥落的墙皮。

杨贵媚唱着“要走你只管走路,没有谁叫你留步。不要再叫我胭脂虎, 你也不是个好丈夫。”

此时的杨贵媚,对男人有着极强的防备心。

她推开一扇门,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似乎无路可逃。

进到屋里,又被关进一扇门,铁栅栏仿佛锁住了所有的情仇爱恨。

这时,镜头从门上的铁栅栏切换到了现实场景中阳台上的铁栅栏。

楼里有人在大喊“你快点出来,不要吓我们。”

因为患病的人怕光,会像蟑螂一样躲起来。

病毒在扩散,恐惧同样在蔓延。

新闻报道一名男子躲在床下8个小时,送到医院后被确诊为“世纪末不知名病毒”。

杨贵媚被吓得赶紧满房间喷消毒剂,透过洞也传到了楼上。

李康生回到家里,发现全是消毒剂弥漫的烟雾,无处可去的李康生只好到走廊里抽根烟。

杨贵媚正好也在屋外透透气。两人在上下两层的走廊里隔空对望。

第三段歌舞《我要你的爱》(I Want Your Love)是杨贵媚和李康生的双人舞。

杨贵媚热情似火,“我要你的爱,你为什么不走过来。”

李康生似乎被她吓到了,躲躲闪闪。

杨贵媚索性抱着灭火器跳了起来。

也许是幻想场景里李康生的躲闪让杨贵媚感受不到他的爱意,当镜头再次切回现实场景中时,杨贵媚用胶带封住了洞口,彻底挡住了李康生偷窥的眼睛。

她给人打电话,聊得特别开心,撒娇地问“你知道女人最需要什么?”

一种爱而不得、无处安放的孤独与寂寞,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暧昧而浑浊,甚至带有一种发霉的味道。

终于,封住洞口的胶带被李康生用水浸透脱落。

杨贵媚泡澡时不小心着了凉,打了一个喷嚏。

第四段歌舞《打喷嚏》(Achoo Cha Cha)倒还真是与现实场景非常契合。

无人菜市场的楼梯上,杨贵媚边打喷嚏,边唱着“难道有谁惦记我,在那里连名带姓把我提,所以我一天到晚打喷嚏,打一个不停息。”


这首歌里说的是追求者对自己的念想,此处可以理解为李康生对杨贵媚的窥探与好奇,他开始主动想要接近楼下的这个女人。

水管工终于肯来补这个洞了,而李康生却故意没开门。

他把洞旁边的水泥石块全部清理干净,不断将洞凿大,已经能把腿从洞里伸下去。


杨贵媚感冒了抽鼻子,夜晚睡不着觉,打开灯才发现屋里已经全淹了。

大哭过后,她一路爬行,似乎也开始怕光,直到钻进了客厅里囤积的纸巾堆成的黑暗小山里。

突然,屋里来了光亮。

李康生正用锤子一点一点敲大那个洞。

绝望的李康生以为杨贵媚也患病了,痛哭不已。

不久,杨贵媚竟然从纸巾堆里爬了出来。

李康生从楼上递下来一杯水。

他又从楼上伸下去一只手。

杨贵媚终于被带离了阴暗与潮湿,走进了干燥和光亮。此时开始了第五场歌舞《不管你是谁》(I Don’t Care Who YouAre)。

“我不管你是谁,在你怀里沉睡,我和你心相随,尝一尝风流滋味。”

被李康生拯救的杨贵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庇护之所。


爱情,温暖,和幸福,都只与眼前这个人有关。


03 世纪末的寓言

“两千年来了,感谢还有葛兰的歌声陪伴我们。”

这是蔡明亮对葛兰的告白,也是对那个时代的怀念。


蔡明亮喜欢听老歌,他说老歌很天真,很热情,而现在的歌又白又冷又无情。

电影中的五首歌都是经典老歌,作曲姚敏是中国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著名作曲家。他的歌,唱红了无数明星,从周璇到李香兰,从葛兰到静婷,再到邓丽君、奚秀兰、凤飞飞等。

姚敏作曲旋律隽永,优美动人,千变万化,有爵士乐、民间小调、外国舞曲、说唱歌曲等等,被公认为是“歌坛不倒翁”和“歌坛巨无霸”。

这五首歌中的《我爱卡力苏》是电影《曼波女郎》(易文导演)的插曲,《打喷嚏》是电影《野玫瑰之恋》(王天林导演)的插曲,这两部电影都是葛兰的经典代表作,也是香港五六十年代风靡一时的国语歌舞片。

葛兰是一个很西化的演员和歌手,她充满热情,性格上也很强悍,与其他女演员和歌手给人的感觉迥然不同,总能让人耳目一新。

这种热情和强悍,正好给蔡明亮的电影带来了不一样的力量。

鲜明的对比之下,瞬间与现代疏离的人际关系产生了一种对抗。

蔡明亮曾经住过一个房子,在山区,就像一座别墅,自己在里面写剧本。他住在楼上,楼下有人来说下面漏水,就把地上敲了一个洞。然后那个人就不见了,那个洞在那儿留了一个月。

虽然这件事情在平常看来可能不足为奇,但当它碰到一个合适的题材,就成了架构故事的核心。

生活上的细节替代了过多的剧情展开,而我们看电影的时候能够透过细节猜出一些东西,这些不足为奇的经历,就变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当然,我也一直想问,蔡明亮的电影里,为什么总有下不完的雨!?

蔡明亮如是说。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搬过几次家,可每次住的地方总是漏水。漏水不是他想象出来的场景,而是他时常在经历的事情。

既然生活中总是有水,也许这就是天意,那他也就跟着水一路拍下去了。

永远停不下来的大雨,注定无法排遣的孤独。

找不到原因的漏水,就像不知名传开的疫情。

人在这些未名面前,显得太过渺小。


一个无意之中留下的洞,却成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相互联系的通道。

无名的两个人,拥有的只有囤起来的方便面和用不完的纸巾。

女人握住了男人伸下去的手,暂时获救了,可这剩下来的最后两人,能够获得真正的救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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