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电影节」《上帝存在,她叫佩特鲁尼亚》:金熊强力候选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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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平庸作品压抑了一天的柏林电影节终于迎来了金熊奖和最佳女主角的强力候选——《上帝存在,她叫佩特鲁尼亚》(Gospod postoi, imeto i' e Petrunija)。名不见经传的马其顿导演缇奥娜·斯特鲁加·米特威斯卡(Teona Strugar Mitevska)至少在剧本创作上,已经超越了此前所有的主竞赛电影。

《上帝存在,她叫佩特鲁尼娅》剧照影片一开始,导演用一个平常的家庭对话场景,清晰地交代了女主角与故事背景:佩特鲁尼亚,32岁,单身,无业,有着一张历史系大学文凭,肥胖臃肿,和父母一起住。和许多年轻人一样,母亲从来不承认她的价值,喋喋不休地嫌弃她的身材与年龄。当然,在这个国家,没有工作的年轻人还有很多。故事就在这个基础上,脉络分明地进行了下去。佩特鲁尼亚前去母亲介绍的工厂面试,被优越的老板羞辱了一番。她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传统宗教仪式的庆典。男性们若能夺取神父丢进水流中的十字架就可以幸运一整年。旁观的佩特鲁尼亚鬼使神差地跳进河流抢走了只有男性才可以争夺的幸运十字架并逃走了。警察、神父、女记者,一系列的人被卷入其中,想要解决这个符合法律却不符合宗教传统的两难事件。

《上帝存在,她叫佩特鲁尼娅》剧照这部影片的剧本非常出色。且不论故事本身的趣味,单是人物就已经可以脱颖而出了。寥寥几句对话首先把人物的状态与困境鲜活地表现了出来——她在主流男权社会里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女性,而她想要摆脱这一切,想要“被祝福”,想要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于是她抢走了十字架。母亲、警察、神父和抢夺十字架的其他男性都拒绝为她送上祝福。这正是剧情发展中人物所要面对的困境。十字架本身并非女主角想要的东西,“幸运”与“被祝福”才是她真正的需求——或者更加深入地说,“被承认有价值”才是她的目的。所以整个故事的发展都是在讨论,一个单身无业并且不漂亮的女性,是不是有价值。在这个争取价值的过程中,大量的失业、传统宗教对女性的排斥、男权社会对女性身体的控制等等社会议题被一一触及。在这个过程中,导演始终保持了清醒,没有头脑一热就让主角夸夸其谈。影片里没有什么被说出来的大道理。当女记者希望女主角谈一谈性别歧视问题时,女主角却毫无兴趣。她只想要那个十字架,或者说,只想要“被祝福”,仅此而已。

《上帝存在,她叫佩特鲁尼娅》剧照导演对于人物心理和人物关系的把握也恰如其分。女主角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是两种思维体系的不合。不理解但可以谅解的处理方式,表现出女性的独有的细腻。因此在拍摄询问场景时,导演使用了静止的中景,与景深一起营造出压抑的心理状态与氛围。但在女主角设法打破规则的时候,则选用晃动的特写手持长镜头,把这份骚动表现的淋漓尽致。导演的视听语言不仅恰当,也非常漂亮。偏构图的方式让画面还呈现出一种迷茫与无知的留白。而这正是故事发生的背景——一个还残留着偏见的地方,一个没有思考过社会问题的地方。女主角在其中的表演自然流畅。她的愤怒与喜悦,嘲讽与勇气都被完美地展现出来。或许有一个最佳女主角的奖项正在慢慢靠近她。

值得一提的是,导演在拍摄期间给教会写信寻求支持,教会回答说,“上帝存在,但他是男性。”这似乎让影片的放映突然变的更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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