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电影的黄金定律和黑天鹅事件|独舌年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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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岁末。今时不同往日。整个影视行业都有些心神不宁,心绪迷乱。这是大震荡的一年,也是大调整的一年。泡沫破裂,过热消退,旧的规则打破,新的希望孕育。在这样一个时刻回首全年,我们把目光放在市场和作品上。市场中有刺破底线的胡作非为,也有拨乱反正的进步之举。有无远弗届的爆款,也有入水无声的哑弹。有制度创新,也有抱残守缺…市场的归市场。作品中有佳构,也有烂片。有注水之作,也有跟风之作。有大范围崩塌的类型,也有大踏步前进的片种…作品的归作品。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将对院线电影、网络电影、电视剧、网剧以及一些专门领域,展开年度回望和盘点。今天是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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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中国电影市场而言,2018年又是刷新记录的一年。根据国家电影专资办的数据,截止到11月25日下午,2018年全国电影票房已经超过了2017年的559.11亿元,此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中国电影票房而言都是新的纪录。我们距离中国电影市场全年突破600亿,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截止到12月7日,2018年全国电影票房总额为570亿,要想突破600亿大关,就必须保证平均每天票房超过1.3亿。如果没有爆款影片的出现,突破600亿几乎没有可能。遥想今年年初,2月份票房破百亿,很多业内人士乐观地判断今年破600亿没有压力,但是如今看来,有些盲目乐观了。

开局气势如虹,下半程后续乏力

2018年的春节档,有一个让所有人瞩目的成绩:从初一到初七总票房突破63亿(数据来源:猫眼专业版),对比2017年的37.7亿,增幅高达67%。春节档红火的电影市场直接让2月份的票房总额达到了101亿,2018年的开局可谓气势如虹。

2月份单月票房破百亿的背后,是中国电影院下沉三四线城市的硬件基础,和春节档合家欢大氛围的天时地利。高峰后随之而来就是三四月份的票房断崖,在经历了五六月份的起起伏伏之后,暑期档又拉高了票房总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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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年号称史上最挤的国庆档电影口碑不佳,大盘遇冷,票房整体比去年缩水超过22%。在11月,甚至多次出现在工作日全国票房三千多万的情况,达到了一年中的冰点。2018年下半年的电影市场,情况并不乐观。可以看出今年票房增长的主力都是在春节档和暑期档贡献的,而伴随着电影市场票房高开低走的,是增速逐渐放缓的银幕数量。

根据中国电影报数据,截至2018年11月30日,全国共有银幕数59009块,与2017年50776块的银幕数相比,增加了16.2%。与2016年30.2%的增幅,和2017年23.3%的增幅相比,今年银幕块数增加的脚步开始放缓。

随着下沉到三四线城市的影院数量达到饱和,未来的电影票房想再依靠人口红利做增量,难度会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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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影片出爆款,市场集中度过高暴露结构性问题

今年的电影票房总榜前四强都是国产影片,而前十强中国产影片则占了六部。《红海行动》以36.5亿的票房成为中国电影票房总榜的亚军,仅次于去年的《战狼2》。《我不是药神》为首的一批现实题材的电影,引起了广泛的话题度。根据艺恩数据,在今年73部票房过亿的影片中,有39部是国产影片,占到了一半以上。

国产电影的质量在不断提升之余,爆款屡出,说明观众对国产电影的喜爱程度在增强。但随着观众被爆款影片吸引走的同时,中小体量票房的电影受到很大挤压。根据艺恩数据,在2017年的时候,前十影片的市场集中度仅为36.4%,而2018年前十的电影票房高达42.4%,占了截止目前总票房的近一半。

市场容量的不断扩大,催生了《红海行动》《我不是药神》这样体量超过30亿票房的大爆款,但是留给中等体量票房电影的生存空间在变小。一个成熟健康的市场,一定不是胜者全拿的状况,在2018年,中国电影市场的结构性隐忧愈发明显,我们在为爆款鼓掌的同时,也别忘记把目光投向中小体量票房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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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做越大的蛋糕

在电影市场蓬勃发展的2018年,伴随着视频网站的大力扶持和观众付费意识的提高,网络电影也变成了一块不容忽视的“蛋糕”。在经历了几年野蛮生长之后,网大这一领域也迎来了许多新变化。

根据国家广电总局11月28日发布的《2018网络原创节目发展分析报告》(以下简称《报告》)的数据,2018年上线的网络电影从2017年的2200部锐减至1526部,较去年下降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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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的减少带来的是质量的提升。《报告》显示2018年获得《电影片公映许可证》,却以互联网为第一发行渠道的作品共146部,比去年增长370%。这些网大电影对标院线电影进行创作,对网大整体的内容和品质都有较大提升。

同时伴随着分账模式的多样性,网大的分账纪录被一再刷新。《报告》显示截止到10月15日,爱奇艺和优酷分账过1000万的网大共计22部。2018年网大领域全网票房冠军目前为《大蛇》,阿里巴巴文娱集团大优酷事业群副总裁刘开珞表示:“这个项目截至目前的分账金额已超过4600万元,打破了网络电影的分账纪录。这个成绩兑换成院线票房在1.5亿元左右,而2017年,85%的院线电影票房未过亿元。”

由于题材丰富多样,观看不受时间和场所的影响,观众的认可度在不断提升,尽管网大的品质格调还有较大进步空间,但未来可期。

内容为王已成潮流,但也有“骗”到票房的影片

内容为王、口碑效应的威力在去年就已经凸显,国产影片《战狼2》、引进片《摔跤吧!爸爸》都是鲜活的例子。今年春节档逆袭的《红海行动》、暑期档杀出的《我不是药神》、11月的票房黑马《无名之辈》,都是凭借影片质量一步一步在市场上冲杀出来的。

黑天鹅象征着什么意思

在中国电影市场,爆款的催生已经离不开口碑效应了。好口碑的基础是高质量,有高质量才有高票房,已经成为当前中国电影市场的“黄金定律”。在清华大学的尹鸿教授看来:“今年国庆档基本已认定口碑为影片走势的最大影响因素,‘回归理性、内容为王’的口号,这个档期完全实现。”

可口碑与票房双优的影片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中间层面的作品,且高票房低口碑的片子并不少见。以豆瓣评分为例,3.1分的《爱情公寓》、3.5分的《欧洲攻略》、4.4分的《西游记之女儿国》、5.0分的《李茶的姑妈》、5.0分的《捉妖记2》……与之对应的票房数分别为5.55亿、1.53亿、7.27亿、6.04亿、22.37亿。

大IP、炒情怀、回忆杀……这些都是高票房低口碑作品的惯用宣传套路。在飞速发展的中国电影市场,贩售什么都不缺受众。毕竟卖什么也卖不过情怀,远的不提,就在2016年,年度电影票房冠军还是周星驰的《美人鱼》,在“人人都欠星爷一张电影票”的鼓吹声里,堆出了34亿票房的真金白银,现在回头看,这部作品的质量和票房并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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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爱情公寓》的次日票房跌幅达50%、《欧洲攻略》跌幅超70%,影院根据票房表现迅速调整排片场次,市场的反应速度在加快。对比2016年,观众在进步,市场也更成熟,不过倘若就此欢呼,还为时尚早。

“口碑效应”确实是潮流所在,但是如果瞅准档期、运作得当,逆潮流而动的做法依旧有得赚。观众是在成长,但眼睛并不总是雪亮,在观众和市场反应速度提升的同时,低品质影片可钻的空子依旧不小,中国电影市场的庞大规模,使得任何影片都有容身之地,只是面对日益成熟的观众和市场,钱越来越不好骗了而已。市场的优胜劣汰之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取消票补、税务问题,电影市场遭遇的降维打击

在科幻小说《三体》里,刘慈欣提出了一个概念:降维打击,意思是你所受到的攻击来源和你所处的位置,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这个概念用在2018年的电影市场上,再合适不过了。2017年年底,在所有人都展望2018年电影市场变化的时候,没人会想到票补和税务会成为2018年的一个大问题。人们关心的是剧本质量、项目优劣、银幕块数和票房增速,而票补和税务,当真是另一个维度的问题。

2018黑天鹅事件简述

票补的问题由来已久。伴随着线上票务平台的崛起和电影宣传的需要,大量资金涌入市场成为票补,众多9.9元、19.9元的低价票吸引了大量观众走进电影院。在2015年票补达到了高峰,当年的观影人次达12.6亿,相比2014年的8.3亿的观影人次,增幅达51.8%,这样高的增幅,票补功不可没。

今年春节档,各大片方联合提出,要求全国影院票价不低于19.9元,并且在补贴票数方面也进行了限制,单片不超过50万张,票补受到压缩,但是受春节合家欢的整体氛围影响,票房不降反升,票补多少似乎无关大局。

等到了国庆档,票补被直接取消。《李茶的姑妈》等电影口碑遇冷,导致国庆档总票房以19亿收官,对比去年的24亿,同比下降超过22%。没有了低价票,电影本身的质量就决定了观众是否愿意为它们买单。在口碑效应的影响下,实力不济还想成为爆款,难度太大。

票补催生了泡沫,对于中国三四线城市众多缺乏观影习惯的观众来说,走进影院本身就是因为低价票,电影并非刚需。当票补取消,低价不再,那么走进电影院就成了一个可以被否决的选项。可以看出,当市场顺水顺风的时候,票补的存在只是锦上添花,当真正考验影片质量,需要观众付出高价的时候,票补缺席就对票房有很大影响了。

如果说票补问题还可以预见,那么税务问题就是彻头彻尾的黑天鹅事件了。今年5月份,崔永元因为冯小刚的电影《手机2》开拍而怒发微博爆料,从而牵出影视行业“阴阳合同”等税务问题,范冰冰补税、罚款累计金额超过8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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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务问题很快波及整个影视行业,补税成为了2018年末影视人最感焦虑的话题。开机项目减少、资本撤退,影视寒冬的论调在整个行业蔓延,这些变化都让今年的冬天显得格外寒冷。有变化不可怕,可怕的是信心的缺失。就像美国总统罗斯福针对大萧条发表的演说那样:“我们唯一值得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

贺岁档来临,2018年电影市场已步入收官阶段,无论其总票房是否突破600亿,中国电影都走在波浪式前进的道路上。迷信票房数字不如相信中国电影人的创造力,电影市场的良性发展,有赖于充足的资金、精良的制作和肯付出的从业人员。无需讳言,2018年的很多问题,会在2019年进一步放大,市场在不断调整,不适应的公司将会被淘汰出局,总有新的力量破土而出,总有旧的势力谢幕收场。面对即将到来的困境和挑战,与其说是凛冬将至,不如说是曙光在前。

【文/忠犬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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